难道他会一无所知?而梁韬要做的事,我也从师尊那里有所耳闻。还是说,你要为梁韬辩解,证明他登坛飞升、独掌天地气数,是为了苍生大众?我们上景宗的插手干预,反倒连累无数众生?”“以我的修为,不会有此妄言。”赵黍说道:“只是在我看来,上景宗当年出手,也不过是为阻强敌现世。”“要不然呢?”何轻尘反问道:“既然身处乱世,还要指望别人动手前温言相劝么?梁韬登坛飞升被各路高人插手干预,何尝不是他自己一手造就的苦果?堂堂仙家高人,深涉尘世、多造杀伐,最后身陷杀劫,又怪得了谁?”赵黍则笑着反问:“左相大人这么说,那不知四仙公又该如何自处?”“玄图公镇守堤岸、约束洪水,此行已证心境,不必我这个晚辈多言。”何轻尘语气发冷:“但我奉劝一句,如果你要与上景宗和有熊国为敌,我不介意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形神俱灭。”“左相大人好大的口气!”赵黍上身微微前倾:“迟尺之间,生死只在一瞬,左相大人对自己的修为法力很有自信么?”“你只有一次机会,不妨动手试试。”何轻尘从容后靠,全身上下毫不设防。赵黍笑而不语,他看得出何轻尘修为远不如自己,甚至比不过一旁钱少白,可他没有丝毫惧色,肆无忌惮到了极处。以何轻尘的身份地位,肯定会有特殊的保命手段,只是隐藏极深,连赵黍都看不出来。如果自己真的将他斩杀于此,那外围数量众多的护卫与修士一定会疯狂反扑,而且将与上景宗彻底结仇,这个情况是赵黍不愿见到的。“无缘无故,我杀你做什么?”赵黍收敛杀意道。何轻尘则说:“那我想问,你为何要上天城山?你不会以为自己的修为法力能与我师尊相提并论吧?”“我说过,上天城山是为了向高人讨教。”赵黍言道:“莫非含元子掌门畏难怕事,不敢出面,所以让左相大人代为对谈?”何轻尘不怒反笑:“我该说你狂妄么?你的修为法力确实高深,也算跻身天下有数的高人行列,可在我眼里,也谈不上多么不可思议。若论修为精进之速,我见过好几位比你更快的。然而五国混战,多少英杰俊才殒命?至于那些一心隐遁的高人,也不会刻意显露。我出面与你对谈,是弟子为师长代劳。师尊一心清修,不是梁韬那种涉世祸胎。如果你是无礼冒犯之辈,我自然要替师尊将你挡在天城山外。”“奇怪。”赵黍也未被激怒,笑道:“我忽然觉得,以含元子掌门的境界,应该不会让你来试探我。那又是什么事情,足以让左相大人自作主张?就算我真打算上天城山寻仇,即便左相大人不拦阻,我又岂是含元子掌门的对手?以左相大人的心胸手腕,不至于做出此等荒腔走板的举动,你……急了。”何轻尘澹然言道:“我忽然觉得,有必要将你存活于世的消息公之于众。”“你在急什么?”赵黍眼珠一转,忽生莫名念头,骤然惊道:“含元子要飞升了?!”此言一出,喜怒不形于色的何轻尘也不禁眉宇挑动,旁边钱少白更是吓得两眼圆睁。“看来我是说中了。”赵黍表情严肃。赵黍确实预想过这个情况,只是觉得过于离奇巧合,并未多加推演。现在看来,梁韬对含元子修为境界上接仙道的判断十分准确。考虑到当年帝下都斩龙一役,便是含元子主持连天铁障困缚孽龙,这等人物飞升成仙说得上是顺理成章。飞升成仙一事,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便是最大成就,除非有什么难以割舍的尘缘或愿心,通常不会有仙家滞留尘世。好比灵箫这样,也是希望早日返回洞天、重修真形,然后超拔飞升的。含元子身为上景宗掌门,尘缘牵羁、气数承负不可谓不重,像他这样的人物,飞升之前肯定要做好各种布置,不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人。疏狂超尘如鸿雪客,照样受苍华天君恩情束缚。而赵黍不由得想到更多——含元子身为上景宗掌门,隐功藏名,看似不曾显山露水,但他在上景宗内的地位仍旧不可摇撼。别的不说,上景宗涉世百年,四仙公守护有熊国偌久,门人弟子遍布有熊国朝野。上景宗之于有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