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摊开自己戴了手闷子的双手上下翻了翻,示意她娘仔细瞅一瞅,就她这双笨手是纳鞋子的料?
白秀兰乐得够呛,但也没想就此时揪着闺女不放。别说她家长青原本就不擅长针线活,就是手巧也不赶趟。
卫民那孩子就一直要瞒着她家长青年底办喜酒,就是今晚连夜纳鞋底都不赶趟,到时候换成其他东西也行的。
总归这些琐事,亲家那边也早已心知肚明她家长青压根就不擅长女红,还有谁期待孩子亲手一针一线纳鞋不成。
想到这一年下来早已准备好东西闺女出门子嫁妆以及给婆家见面礼,白秀兰觉得还是孩子亲爷爷回来此事更为重要。
趁着这会儿距离自家还有一段路,她便问起她家长青今儿后晌去老院孩子二爷爷是啥态度,会不会影响回头认亲。
徐长青摇头,二爷爷应该不会阻拦,就是……“就是刚开始我姑的态度有些奇怪,还有我大爷二大爷哥俩。
不知是不是我敏感,我从我二爷爷那出来离得最近的就是我二大爷家,结果我去大爷家,二大爷就在大爷家。
要是换成往常的话,我二大爷听到动静一准会先上二爷爷家,今儿就不是了,还老哥俩就杵在外头吃风唠嗑。
见我从二爷爷家出来,他们老哥们也不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我大爷见着我还问我爹和我一起回来了没有。
反正奇怪的很。娘,我寻思着我姑该是猜着了,或者说她今儿回来,我爷跟她说了,然后她去找她俩个哥谈了。”
白秀兰连连点头,等她家长青说完,她回道:“你没料错,娘出门前你大爷他们哥俩还在咱家和你爹喝酒。”
难怪。
她就说怎么不是她爹回来见她还在老院来接,万一这会儿她还在老院那边没回来的话就顺便去见二爷爷。
“应该是知道了,我和你爹到家,他俩就在咱家,当时你爷爷也在家,爷仨待在东屋,你奶一个人在外头。
后来听我说天黑就没带你弟妹回来,他们好像也不没觉得有啥奇怪似的,爷四人接着又上东屋喝酒去了。”
“气氛咋样?”
“还好。”白秀兰见她家长青不信的样子,拉了拉她,“慢慢走。要是又吵架的样子,娘不会出来接你。”
徐长青心里一松之余跟着她身侧走着,笑道:“您就不能哄哄我,我比我爹还重要,亏得我刚刚还老感动。”
“傻孩子……”白秀兰忍俊不禁轻笑,“你奶这找了三家夫家的,娘这会儿发愁回头该要咋和你大舅说了。”
“实话实说呗,我奶本来就是改嫁过来,二嫁是嫁,三嫁也是嫁,没啥不光彩的,总比找个野男人拉帮套好……”
“你这孩子!”白秀兰连忙打断,“咋啥啥说出口,你是姑娘家,记住,你是姑娘家,在外头甭把不门瞎咧咧啊。”
徐长青失笑点头,“好。我奶也不想的,何况是那年月为保住我爹,她一个手都不提的妇道人家能咋整。
至于为啥瞒下?多简单,后娘难为,我爷心善呗,亲的都不招待见,何况带来的孩子,纯属没法子的法子。”
说道这儿,徐长青就忍不住给她娘悄声吐糟老徐家不厚道,明明是她奶带来私房钱保全老徐家一大家。
这才让那年月兵(荒)马乱的还能让那一大家子一个无损的活下来,结果呢?记恩的也就她二爷爷老俩口。
白秀兰很想跟着闺女吐糟老徐家确实不厚道,但就她家长青背后极少道人闲话的性子来说,她还就不能附和。
这会儿能让她家长青破例在外毫无放过一人的嘀咕几个堂爷奶,显然孩子这会儿心里就不是一般不痛快。
她这个当娘的要是火上浇油,无疑是在挑唆自己孩子记恨老徐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归养恩大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