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府衙。
已是上半夜了,天色昏暗,可大厅中盏盏灯烛明亮。
大批八旗军官汇聚于厅堂。
谭泰此刻身着便服,靠坐在上首,单手轻轻把玩着杯盏,脸上似笑非笑。
今天秦朗终于抵到了城外,叫外头的秦军士气大涨,自然的城内守军士气就多有低迷、动摇,甚至谭泰都能想得到,就是今天晚上,那就有可能会有沉不住的家伙与外头通风报信。
“姓秦的来了又如何?想要攻下我益都,就算是秦朗本人亲自指挥,也照样崩掉他俩大牙。”益都城池本就厚实,几经加固之后虽然仍扛不住对手的重炮,但是秦军的重炮也没办法越过城墙,再精准的落到城内的一系列防御工事上啊。
在益都城内,谭泰早就修筑了一道道内墙、堡垒,益都城在他的苦心经营之下,可不是单单外壳硬朗,内里才更要见真功夫呢。
秦朗如果以为益都会是第二个济宁,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有了济宁之败的例子在前,他谭泰还会笨到不知道吸取教训吗?
哼,从济宁之战结束到现在,都一个多月时间了,益都城内的设置早就今非昔比了。
别说现在城墙还没有被轰塌,说真的,谭泰他还真有点盼着城墙破碎的那一天早点到来呢。
这样才好考验他城内的布置不是?
谭泰双眼微眯,满脸的玩味儿。
他不是小看了秦朗,齐国公的威名在清军里可是如雷贯耳,谭泰他只是更加自信自己于益都城中的布置。
还有就是今夜里究竟能抓出几个蛀虫呢?
情势如此,所以城内的蛀虫是很难彻底抓干净的,但是能抓到一个是一个啊。
他谭泰没抓到一个就要活剐了一个!
对叛徒的痛恨,古往今来那感情都是一样的。
“固山额真说的是,咱们在益都下了多少劲儿,那么多工事不是白修的。除非粮草不足,不然即便是有内应,也甭想一举而竟全功。”一个汉军旗甲喇章京说着。
此人也姓谭,单名松。
当然谭泰可不是姓谭,他的姓氏是舒穆禄。
谭松降清亦有十年,多次参与南略攻势,血债累累。如他这般的人,投降秦朗都不会饶了他。故而谭松就只能是我鞑清的铁杆忠臣。
谭松话音落下,引得厅堂中在座的八旗军将们一致认可。就是这个道理。
益都城内街垒遍布,壁垒森严,就是外头的秦兵有内应,都不可能一举拿下全城。
众人的称赞让谭泰好不开心。
城内厮杀么,就要节节抵抗,寸土必争。如果一切都能按照他的设想进行,他敢叫秦朗在益都流干鲜血,可惜城内大部分兵将都是汉兵,这些人不可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死。
但只要能起到一半的效果,谭泰就心满意足。
突地外头一阵嘈杂声响飞快传来。
“嗯?这是有结果了么?”谭泰身子勐地坐直,“外面何事喧哗?”
“报!”一亲兵从外面飞奔进来。
“主子明见,城内果然有人要通贼,被奴才们当场抓了两人。但不了城中另有内应,趁着天黑散了不少劝降信,很多街道都落了不少份,有些兵丁捡拾隐匿都被捉了起来。”
却是值夜的军官刚一发现劝降书就立马喝令所有人交出来,胆敢藏匿者杀无赦。
“什么?”听到这样禀报,谭泰脸色一变站起来。
“可抓到可疑之人?”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益都城内人心本就不稳,这种劝降书一旦发酵了,效果可不是一般的显着。
“未曾抓到。”黑夜真的遮掩去了太多的痕迹。
哪怕用屁股都能想到内应能如此大范围的散布劝降书,还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印刷这么多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