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是正在后面观战的林师长还是正率领部队追击日军的770团团长张寻千和687团团长田守东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前面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混成第九旅团长苦米九田正混杂在一群溃兵当中退却。
正所谓来的时候有多嚣张,溃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苦米九田此刻正跋涉在一处水田里,平日里时时刻刻都擦得锃亮的马靴早已不知被他甩到了哪里,他强忍着脚板传来的泥泞黏稠以及不时踩到小石子的刺痛大步的走着。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再不快点走的话可就真走不掉了,他可不想成为华夏人的俘虏,那对于他和他的家族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只是毕竟是养尊处优了多年,又走了数十米,苦米九田就感到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旅团长阁下,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再不走支那人就要追上来了!”参谋长三浦上人见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就要拖着他走。
就在三浦上人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中肯尖锐的呼啸声从空中传来,一架天蓝色的p47突然从空中直扑而下,机翼两侧的八挺大口径机枪不断的闪耀着火光。
无数子弹射向了水稻田,打出一排排“飞泥”,不少飞泥正朝着他飞过来。
“旅团长阁下,快躲开!”
三浦上人见状,一把推了来不及反映的苦米九田一把,将他推到了好几米开外。
来不及反映的苦米九田一屁股坐在了水田里,眼睁睁的看着机翼涂着“青天白日”标志的战斗机爬升起来,机腹紧贴路旁树稍,在空中朝右切了一个盘旋。
逃过一劫的苦米九田目瞪口呆,这架飞机就像耍杂技一般不停的俯冲、攻击,在撞向山地或大树瞬间再次爬升。
侥幸从弹雨下逃生的日军惊慌失措朝水稻田两旁冲去,只是泥泞的稻田哪里是这么容易逃出来的,不少人陷进泥浆之中连滚带爬,反而更慢了。
浑身是泥的苦米九田挣扎着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刚刚将自己推开的参谋长三浦上人早已倒在血泊里,大口径的机枪子弹将他的身体打成了两截。
他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仰望着天空,眼中似乎还透露出挥之不去的痛苦和惊恐。
“来人……来人啊……”苦米九田大声呼叫着,他多希望此刻能有人来帮一把自己啊,只是他的卫兵早已被打散,周围的日军士兵又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他。
这时,苦米九田突然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勐地撞击一下,一个倒栽葱栽进稻田泥洼里。
屁股挨了一枪的苦米九田,努力尝试站起来,但都失败了,只得放弃逃跑的念头,转过身捡起一支散落在旁边的三八式步枪加入战斗。
只是还没等他开上一枪,一枚炮弹在他周围爆炸,他的身体被冲击波抛向空中,昏死过去。
等到苦米九田恢复意识后,看到一位身穿德式军服的军官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周围的枪声已经变得稀落起来。
苦米九田对于德国军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看看到对方肩膀上由两组由丝线缠绕成麻花状,在肩章上形成5根线圈环的臂章,他就明白这是一名少校。
只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苦米九田已经意识到自己居然成了一名俘虏,他不禁开始绝望起来。
受伤的苦米九田浑身是血,满身泥污。
两名莲台民团的士兵把他抬到一辆被击毁的卡车后面,医护兵帮他做了简单包扎。
周围到处都是被俘的日军,再俘虏的周围全都沾满了端着枪的华夏士兵,这是这些士兵的军服似乎分成了两种,铁灰色和草木灰色。
看到医护兵已经帮苦米九田包扎好了伤口,那名少校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他肩膀上的领章给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