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多说别的。
兄长脾性他知道,轮不着他多劝旁的话。
能想通的自然想通了,想不通的,他劝也没有用。
从承义馆出来,赵行心口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为阿兄那句“我不是你”,也为母后对郑家的态度。
“元福,你说阿兄这些年,真的快活吗?”
他没头没脑问,元福吓得不轻,如何敢接这种话呢?
官家嫡长,来日是要继承大统的,这都不快活,天底下还哪里有快活人?
但元福知道他主子说的是什么。
宫里这样的地方,最磨人了。
他主子是命好。
大殿下跟三殿下,哪个也没有这样的福分。
赵行本来也没指望他回半个子的。
他蓦然驻足,不多时脚尖转了方向,朝福宁殿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元福有心要劝,赵行冷毅的背影却让他无法开口,更不敢多嘴,只能掖着手,快步跟着,一道去了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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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当然是只身入殿中的,晋和帝才批过一本奏折,吃口茶的功夫,小内监来回说他在殿外求见,就让人把他领了进来。
晋和帝也不问他为什么没在宫外跟郑家那几个叙旧吃茶。
反正到这个时辰还没回宫的,只有三郎。
偏偏赵行在那儿站了好久,一直沉默不语。
晋和帝才摩挲着茶盏边缘的描金处,掀了眼皮看他:“你不是有事求见?来了又不说话,站在那儿一声不吭的,你要干什么?”
赵行今天心情也不好,是以格外多愁善感些。
平素自然不会如此。
今儿实在例外。
晋和帝这样的语气,更让他心口一酸。
他自幼就跟在大兄身后,如今仔细回忆起来,父皇又何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大兄说过话?
不是训斥指点,就是商量试探。
亲如父子,也大有不同。
“母后留了郑家娘子们在宫里住,也不知是要安排在含章殿,还是寻了别处安置,儿臣来回您一声,今夜出宫到皇叔府上住下。”
晋和帝眉心一拢:“做什么?”
赵行抬眼,正对上晋和帝审视的目光:“躲开她们。”
晋和帝被他这种态度噎了下:“你在郑家那几个孩子跟前受气了?跑到福宁殿来跟朕撒气的?”
看吧,怪不得大兄会说“我不是你”。
换做是大兄,理直气壮说这样的话,只有挨骂的份儿。
可要是他——
赵行心下自嘲笑了声,面上当然不敢带出来:“父皇,儿臣觉得,她们本就不该留宿宫中,母后给郑青之选的宅邸,也过分僭越了。
那宅子已经选定就算了,几位小娘子,住上一夜,明天也该早早出宫去,否则也太失了规矩体统。”
他定定然望向晋和帝:“父皇,大兄什么都不说,是大兄的孝心,时隔近十年,您不是想叫儿臣不吐不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