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高身影奔跑于山岭林子间,双腿绑缚铁砂布袋,蹿高走低,双手出拳不停,挥汗如雨,一个来回便是二三十里。
形单影只,沉默寡言。
老瘸子看过几次之后便不再去,瞧着心酸莫名。
他老了,其实只想平平常常过日子,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拍了拍跟着他的驴子,无力地叫了一声“驴日的”,脸上皱纹更显深刻,柱着木拐句着腰,返回厨房找事忙碌。
秋去冬来寒意浓,且将薪火试新茶。
二师兄放下手中的几纸信笺,道:“咱们道观花费偌大心血,三年时间将顾朝闻从懵懂顽童培养成修士,他顾全好大面子,一封信纸轻飘飘送来就想将人要走,这人打得一手好算盘,金风观师祖又怎样?身上还是脱不了市井俗气,精于算计,没有半分高人风采。”
张闻风没有阻止二师兄背后议论人是非,他也心头有气。
修士养气不代表没有一点泥火气。
嗅了嗅茶香,轻轻品喝一口新炒秋茶,放下茶盏道:“我先前问过顾朝闻的意见,他表示听从长辈吩咐。听其意思,他与顾全商议此事不是一天两天,时间比较长了,小小年纪忍性如此之好,没有半点口风透出来,这种城府深沉、薄情寡义之人不留在仙灵观反而是好事,不值当生气。”
二师兄气极而笑:“串通一气,里应外合,有其叔必有其侄,好啊,好,趁着还没有正式成为仙灵观弟子,学徒期间走人更好,免得浪费道观资源。”
三年时间的倾心培养,换来这么个让人寒心结果。
你顾全想将自家侄儿要去金风观,带到身边修行,原本是无可厚非,但是你本人亲自走一趟以示诚意,尊师重道,难道不应该吗?
即使去年来信,都比这个时候拆台要让人好受。
学徒成为修士之后,有一个正式加入道观成为弟子的科仪。
在这之前,所有学徒去留,道观不会加以限制。
只差几天即将学徒期满,顾全的做法合规,却不合情理,是一种膈应人的行径。
岳安言劝道:“山长,他顾全不要脸面,咱们还是得按规矩办事,待问过顾朝闻,他愿意参加后天的学徒结业,便多留他几日,不急着赶他走,没的显得咱们没有容人气量。”
“我知道,只是心气难平。”
二师兄很想让自己大度一点,喝了一盏茶水,然而三年辛苦栽培的成果让人截胡,还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他怎么样念经都觉得窝囊,思索着建议道:
“观主,在其他学徒正式拜入道观之前,放他们回家三天,考虑清楚是否愿意加入道观?以此剔除心性摇摆不定者和另有想法者,再来一场‘问心’考核,题目我来拟定,目的不纯者有瑕疵者统统不收,咱们道观升格宗字头已成定局,不愁招不到志同道合的弟子。”
张闻风颔首肯定:“善!”
宁缺母滥,精益求精。
仙灵观度过了当初艰难的时期,赢得了从容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顾朝闻留下来参加完学徒的结业小典,随着其他没有破境的学徒一起离开山门,山长对十六名即将成为仙灵观弟子的修士,宣布了新的规矩。
待三天后,十六人汇聚清正别院,没有人缺席。
经历山长的一番“问心”诘难考核,花却大半天时间,最终全部过关。
三位道长颇感欣慰,三年时间的精心教导,身体力行的熏陶没有白费。
选定吉日,举行正式的拜入山门科仪。
是日,特意请来云秋禾,县城道录分院封乘云院主,陈青桥、车胜等人前来观礼,大师兄贾德安和三师兄尚正和十七名修士的家人自是在列,没有惊动郡城和州城方面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