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几十年,没攒下家业,你让他拿什么家产?
他也是有风骨的人,整整坚持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知县挨了将近一百顿打,最终同意先拿出来五十万两银子。
知县交出了五十万两银子,头上的罪业掉了两寸,这是典型的劝人向善。
郎仲学拿着罪业,去赏善司兑换功勋去了,结果听着白悦山弹了半天的瑶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想赖账是怎地?欺负老实人是怎地?」郎仲学站在长史府院子里,咆孝不止。
陆延友解释道:「没说不给你换,你且回去等上两天。」
「不等,一刻我也不等!」郎仲学上头了,「我就等着这点功勋晋升,我就等着这点功勋过年!」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
赏善得来的两寸罪业,能换四百功勋,对于八品主簿来讲,直接晋升两段。
哪怕他是个八品中,这下都能晋升七品下,这么大一笔功勋,的确让人上头。
郎仲学往地上一坐,鼻涕一把,泪一把,死活不走。
陆延友汗水直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徐志穹上前,坐在郎仲学身旁:「兄弟,我陪你再去一趟赏善司,立刻把功勋给你兑了,你看行么?」
郎仲学一蹭鼻涕,看着徐志穹道:「你是做什么的?莫不是要诓我?」
徐志穹道:「我是马尚峰啊,我是白大夫的好朋友,走,咱们现在就动身。」
两人去了赏善司,白悦山神情呆滞,坐在亭子里弹琴,罚恶司每天派一名判官照顾他饮食起居,今天刚好轮到赵百娇。
看到郎仲学又来了,赵百娇一脸无奈。
这人刚刚闹过一回,可无论他怎么闹都没用,白大夫没办法给他功勋。
徐志穹拿着功勋,摸索了片刻。
功勋两寸多一点,不到两寸一,按照以往受赏的经验,徐志穹且算他两寸一,一寸赏两百,赏他四百二十颗功勋。
可这四百二十颗功勋上哪找去?
徐志穹问白悦山:「白大夫,你平时有存点功勋吧?」
白悦山不作声,正全神贯注,弹一曲《琐窗寒》。
徐志穹道:「若是有存功勋,且换一首《醉春风》。」
白大夫当真换了一首《醉春风》。
徐志穹一脸欢喜,白大夫还是有存货的。
徐志穹又道;「你把功勋都存哪了?」
白大夫还是弹那曲《醉春风》。
「是不是存在凋楼里了?要是的话,你换一首《澡兰香》。」
白大夫没换,还是《醉春风》。
「那是放在草堂里了?」
徐志穹接连问了十几个地方,白大夫一直在弹《醉春风》。
郎仲学不干了,坐在地上撒泼道:「你们却又骗我!分明是不给我功勋,我今天拿不到功勋,死活不走,
我还去罚恶司闹去,叫其他同道都看看,你们不给功勋,我让同道们再也不赏善了!」
「罢了!」徐志穹一咬牙,回了中郎院,从自己的存货里,拿了四百二十颗功勋。
徐志穹有不少存货,做六品中郎的时候,正赶上打仗,他收了不少罪业,到了五品之后,虽说不需要功勋,但也收了不少罪业。
存货虽然有,但这么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郎仲学拿着功勋,欢欢喜喜走了,徐志穹看了看收上来的两寸罪业,交给赵百娇道:「你去阎罗殿,帮我把它换了,给你抽两成,算是辛苦钱。」
赵百娇收了罪业,徐志穹暗自算账。
支出去四百二十功勋,收回来二十一颗,一赔二十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