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一直木着脸,没给半个眼神。
杜清檀暗叹一口气,看来暗探也有不知道的事。
“杜司药回来啦?”尚宫局的两个女官笑吟吟地走来:“圣人宣你觐见呢!”
杜清檀摸一摸肚子,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满意。
等到杜清檀走了,是个人都看出事情不对劲了。
可也不敢多说多问,面面相觑一回,雷燕娘道:“都散了吧,我去和尚食说一声。”
程尚食听了信,轻叹一声,拿出佛珠开始念佛。
留仙宫中正在举办宴会,丝竹之声、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宫人入内禀告,迟迟不见出来。
杜清檀低眉垂眼地立在廊下静静候着,没等到宣召,却看到李岱大踏步而来。
他似是没料到她会在这里,脚下有片刻停顿。
可也只是片刻,他就恢复如初,淡漠而矜持地冲她点点头,就走到门前,让宫人往里通传。
丝竹声和笑闹声总算停了下来,女皇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他们进来!”
张氏兄弟并肩而出,经过二人身边时,分别露出一个挑衅到了极致的嚣张笑容。
杜清檀是一贯的半垂着眼皮当作看不见,李岱则是若无其事地和二人打招呼。
那二人却也只是给了他一声轻慢的笑,就这么去了。
李岱面色如常,缓步而入。
行不得两步,微微停顿,侧眼看向杜清檀。
杜清檀沉默着跟上,和他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大殿,但见女皇斜倚在软榻之上,跟前跪着一个宫人。
那宫人小心翼翼地往杜清檀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去。
正是果仁。
杜清檀垂眸行礼,内心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果仁到底是谁的人,留在她身边到底是想做什么。
但她知道,李岱为她留宿宫外找的借口充满了风险,很容易变成欺君之罪。
但若是,李岱已将所有关节尽数打通,她却说出截然相反的答案,女皇是信亲孙子呢,还是信她?
不等杜清檀想清楚,女皇已然开了口:“杜五娘,听说你昨日突发疾病,倒在了太医署?”
果仁的头埋得更低了几分。
“回圣人的话,或是如此。”
杜清檀平静地道:“医婆班结业,风评极好,微臣高兴就多饮了几杯,回宫途中却突然晕厥不醒,睁眼已是今日清晨。”
李岱的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两下,由来生出几分冷笑。
什么叫“或是如此”?
他是没见过能把赖皮耍得如此娴熟滑溜的人。
两眼一闭,啥都不知道,就算有错,也是别人的,和她杜清檀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