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一次神魂离体,另一个视角的世界异常新奇。
可现在神魂明明没有任何异动,只是身外的一切自行在微曲波动,就好像他们都有了生命,在极缓极缓的转变。
生命?
时宇平静的心里有了涟漪。
一切都有生命?
我见过,我在那里见过。
平和骤然暴烈,时宇双瞳紧紧缩成针尖,眼前一切亦像划出道道光影揉成一团统统塞进了他的眼眸。
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一股激昂非常的喜悦涌上心头,虽然时宇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欣喜。
他只是想起了梦境中那一幕,所有万物都在他轻轻一触之下变成最简单的组成,那些简单而明晰的线条,和自己一样,都拥有鲜活的生命。
瞳孔缓缓舒张,一切光怪陆离的光影又归复原状,再放眼望去,时宇猛然站了起来。
他竟然看到了和梦境中相类的场景,一切都在他双眸中远远铺开,任何东西都不能阻隔他的视线。
死物化作曲直,活物迁跃扭转,唯一不同的是,眼前不再是薄薄一层无限深远广大的幕布,而是纵横林立的奇异世界。
他甚至看到武药师正坐在房内细读医书,气血旺盛的他现在就是一根通红的棱柱。再往远处,一个个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斑块跃动衍化,似在成长或是衰败。
收回目光,定定看向面前,本是推车所在,纷繁线条交织在一起,静躺的一纸清单呈出窄长黑影,一道道极其微末的细线四向延展,落在一处处断落暗点上。
太奇妙了!时宇欣悦亦不敢妄动,慢慢抬头望向了天空,目光穿越错乱线影,投向遥远虚空。
这绝不是梦境,如果再有那恐怖的红瞳将自己一击而毙,那时不会再有机会活转。
漆黑空荡的天空,再无鲜明艳丽的星月,亦无时宇心惧的红瞳。虽有疑惑,时宇还是在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轻舒之声就像是沉闷雷鸣,隆隆回荡在时宇的胸腔,吓得时宇急忙再次抬头仰望,还以为巨眸此时才现,所幸一切依旧。
顺着清单上的朦胧细线,时宇心念一动,捆系在末端的暗点弹出点点乌芒,夜鸟归林般纷纷顺线而行,自行投入到仅有二三直条架成的小车里。
“轰”!
闷雷再次响起,漆黑的天幕突然被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时宇惊慌望去,只看到一点猩红乍现突灭,耳畔荡起撼神震鸣:慎之!惜之!
呆呆地看着天幕弥合,遮掩了那渐去渐远的猩红巨瞳,时宇浑身上下冷汗浸湿了内里,他明显能感觉到巨眸出现的一刻就是要愤然灭杀,自己又触碰了他的底线,可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时宇突然觉得生命如此珍贵,就是在拼杀濒死时都没有这种无比珍惜的感觉。
明晰的感触塞满了心神:生命主权不在自己手里,而由那遥远眼眸随意支配。现在,他允许自己触摸命运,跳脱无影无形的藩篱,允许他有一日真正执掌自己的一切。
机会只有这一次。
武药师推开窗棂,诧异地向着天空望了一眼,无风无云的清亮夜空怎么会突然炸起两声惊雷,就是武神破壁突破圣神穹顶也没这等动静啊!
不光是他,布武战院但凡是有点水准的武修,都把目光投向了夜空。
时宇在药房内静静地站着,许久才平复下骇然而又充满希望的心情,稍稍运力蒸干身上的冷汗,低头看向面前的推车,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所有需要的药材。
完成任务的时宇却高兴不起来,他已经脱离了那种奇妙的境界,和往常一样看药是药,看车是车,无怎么去想,都没有任何一根药草,一块药石会自动跃来。
朦胧虚幻的世界完全归复真实,时宇自己又成了其中的一颗渺小沙尘。
他更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