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青苦笑:“模样没变,但心性不同了。”
霍长风无言以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他才问:“你对她……真的上心了?”
奕青的身体突然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袖中的拳头骤然握紧,一只手慌忙从怀中摸出那只药瓶,倒出最后一粒药丸匆匆吃了。霍长风见他不好,也不再提白隐,忙着帮他递水顺气,过了好久奕青才恢复如常。
霍长风唤了人进来掌灯,烛光亮起,暖黄色的光亮掩盖不住奕青发白的脸色,他疲惫地半躺在坐榻上,口中喃喃自语:“药彻底吃完了。”
“我哥后日便回来了。”霍长风关切地说。
“正好我也要仔细问问他汐照的事。”奕青长舒一口气,每次发作过后都如同大病初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短暂的清爽需要剧烈的疼痛换得,痛苦的折磨一次次冲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痛不欲生。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霍长风叮嘱一番,为着他的身体考虑,欲先走,不料被奕青叫住:“令狐幽性奸诈,他的心思不好揣度,我们得未雨绸缪……淳于知道此事吗?”
霍长风摇头:“暂且不知。陛下令她休沐,这几日不必上朝,想来不想让她插手此事。她若知道令狐幽求亲,必定极力阻止,不会让魔族与妖族交好的。”
“嗯,我看也是。”奕青仰头望着梁上虚空,陷入沉思,“咱们先不要把此事告诉她,等我摸清楚局势再论。”
“好。”
夜近亥时,奕青还未回阁休息,白隐躺在床上辗转放心不下,于是披衣起身去看他。
轻轻推门进入书房,一眼便看见奕青端坐在书案前凝眉苦想,双臂支在桌子上撑着身体,看起来像在神游。烛光映着他的一身黑衣,显得有些单薄。
“想什么呢?夜深了还不睡觉。”白隐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奕青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手:“你一来,我再累也能舒坦许多。”
白隐笑了笑,不理解他为何突然这样说:“到底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脸的,平时你可不这样。”
“妖皇令狐幽欲与我族和亲,求娶禾儿。”奕青长话短说,将求亲的前因后果给白隐讲述了一遍。
白隐听完变得同奕青一样眉头紧锁,心情复杂地说:“我从前便听闻令狐幽是个难缠的主儿,他心机很深,如今看来确实不好对付。”
“你认为天庭会答应他吗?”
白隐仔细揣摩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后道:“天帝心思缜密,不是无远见之人,他多半不会答应令狐幽的请求,毕竟他当初准许你我和亲便是因为忌惮魔族,今日若因为妖族得罪魔族,那岂不是太傻了?”
奕青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天帝可能不会,”白隐握住他的手,继续说道,“天帝不会,不代表火神和南天王他们不会。南天王公孙景原本是妖族旧部,多年前为了前途才倒戈天庭,妖族是他的故土,凭这层关系他未必不会赞同令狐幽;而祝融这些年致力于拉帮结派,与公孙景走的很近,他又是天帝身边的红人,难保他不会与公孙景沆瀣一气为妖族进言。”
“夫人考虑的很周详。”奕青微微颔首,白隐说的很有道理,这些因素他也想到了,正因如此,他才闷闷不乐。
白隐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这便是麻烦所在。一旦天帝接受了祝融的进言、同意了令狐幽的请求与其和亲,那魔族就危险了。”
说到最后,白隐自己有些恍惚,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魔族了?自己是天族人,就算如今嫁来了魔族,最好的态度也是保持中立才是,若为魔族出谋划策,就会显得她十分无情,忘记了本心。
她本来还想问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此刻想到上面那些,觉得还是保持中立的好,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