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般的深意,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比起渊河如何治理,我更好奇的是,你说你长大的地方有条河和渊河很相似,可放眼整个天水,能和渊河相比的河流也没有几条,我也没有听说过哪条河流的治理是如你口中所说的,既然能有这样宽广的一条河,又能将河水分流到周围的平原,你长大的地方应该不小才对,为何我们竟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在何处,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缥无的视线带着审视,有一种说不出的犀利,仿佛要透过她的脸看清她的内心,凌汐池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从她说过那番话之后,她就知道一定会漏出破绽,也一定会引来他们的怀疑和好奇。
她笑着反问道:“缥无,你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广吗?”
缥无的脸色变了变,说道:“这与我问你的话无关。”
凌汐池将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捋到了耳后,笑道:“怎么无关呢?”
她抬手指着远处的山峦:“你看,山外还有山,天外还有天,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你看到的,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或许还存在着无数个世界,我……就是从那个你还没看到的世界来的,它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在天的那一边。”
缥无眼中精光一敛,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凌汐池笑了笑,坦然的看着他,说道:“抱歉,这是我的秘密。”
缥无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是那里吗?”
“嗯?”凌汐池不解的看着他,问道:“哪里?”
缥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在去风幽城的时候,你曾说过,有那样一个地方,在那里不分君臣,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剥削压迫,没有烧杀掳掠,也没有刀光剑影,无论男女老幼,人们皆自由劳作,人人都有饭吃,孩子们都有书念,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
凌汐池愕然的看着他,她没想到,那一次她只是因为太无聊随口跟他们闲聊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缥无咬着牙问道:“到底是不是?”
“……”
“我问你话呢?”
凌汐池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缥无愣了一下,仿佛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换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还会回去吗?”
回去?
凌汐池茫然的看向了远方,眸子逐渐变得迷离,像是沿着时光的长河看向了那个她曾经梦寐以求都想要回去的家园。
缥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感受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那种纠结和无奈,他的心悸动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突然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他恍然发现,虽然认识已久,可他们好像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亦不知她会往哪里去,她的身上好像一直都笼罩着一层迷雾,迷雾里潜藏着太多的秘密,她就像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定,明明她就近在咫尺,可偏偏让人觉得她会在一个不经意间,突然消失不见,从此人间再也没有她的踪迹。
缥无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他总算明白了,为何他的师弟总是那么不安,总是那样患得患失,总是想要将她禁锢起来。
她是一个让人把握不住的人。
风渐渐有些凉了,凌汐池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后,却发现缥无还在看着她,她笑道:“当然不会了,以后我的家在这里。”
缥无动了动嘴唇,像是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几个中年妇人叫叫嚷了起来,其间还伴随着一两声婴儿细细弱弱的啼哭声,那婴儿的啼哭声听起来无比的虚弱,就像微弱的烛火,随时都会被风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