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感慨,平时学琴很认真的朱毓婵,却不再逆来顺受,而是帮着那老宦官一起劝道:
“父王,如今之世,心怀澹泊,弃绝巧诈,有用么?如果人畜无害,对人没有威胁,就不会招来灾祸。
那天下藩王,比您威胁大的多了去了,李自成怎么就一路追着我们撵,都追杀两三个月了!
我看《列子》就是骗人的,海鸟肯下来,肯定是海滩上有海螺蚌蛤可以吃,李自成追我们,也是一样的啊。”
朱毓婵年纪尚幼,她原本接受父王的教育,让她清净澹泊,她也不觉得有错。
可这两个多月相对颠沛流离的苦日子过下来,也让她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不少怀疑和动摇。
世上哪有澹泊名利就能避灾远祸的道理?灾祸根本就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应该要反击!
“你……你居然敢顶嘴了!”朱常淓被女儿直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拿《古音正宗》和《列子》上的解读反击,一时也是语塞。
加上他性情懦弱,也做不出直接体罚的事来,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打了,只是一个人气休休的。
朱毓婵也没想父王生气,见状又有些愧疚,拿着绢帕亲手给父王揉胸顺气,都囔着说:
“孩儿也没想气父王的,只是觉得再这般一味不问世事,指望靠澹泊在这乱世远祸,太不实际了。有英武敢战,能为我们御侮的忠臣良将,为什么不勉励呢。
像开封的周王叔那样,直接毫不避忌,以王府名义开仓犒军,激励将士们与贼人血战,保卫封地,不好么?
咱散银子犒军都只敢偷偷摸摸散,就怕被李自成报复,这叫什么事儿?我们自己都没信心,将士们还怎么有信心死战?”
朱常淓被说得,字字句句心中都在滴血,但他也知道女儿说得都对,是自己太胆小,总是怕被人报复。
“罢了罢了,听你的便是。咱也不是结交文武,只是被撵得这样了,迫不得已模彷周王激励士气而已,陛下应该也不会怪罪吧。”
想明白这层道理,朱常淓也觉得已经耽误得太久、太失礼了,索性就好好让那老宦官服侍他郑重更衣了一套礼服,这才出去接见沉树人。
如此也好跟人解释:刚才沉树人来时,王爷正在沐浴更衣,这才让他等候多时了。
朱毓婵在旁,见父王答应了,这才喜道:“父王英明!那孩儿也跟着一起见见那位沉抚台吧。坊间都说他神机妙算,孩儿有些好奇呢。”
朱常淓一边换衣服,一边又皱眉,觉得女儿总是整些幺蛾子:“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见外客?”
朱毓婵有些失落,却也找不到借口,只好放弃。
她扶着父王来到宅院正堂后,朱常淓在屏风后正了正冠,这才露面。
而朱毓婵就躲在屏风后面,没有得寸进尺,但也不走。
朱常淓看了一眼女儿,也只是无奈溺爱地苦笑了一下,对这种程度的胡闹,并不阻止。
“下官沉树人,拜见潞王殿下。”沉树人已经在那儿喝茶等候多时,见到王爷立刻起身行礼。他带来的见面礼,也都已经提前被宦官收好了。
这种级别的拜会,当然不会把礼物当着主人家的面拿出来,都是直接交给下人的。对方也不会当面拆看,都是客人走了之后才问收到了什么。
又不是差钱的主,谁会在乎礼物呢。
朱常淓上下打量了一下沉树人,也是不由诧异:“真是后生可畏,早就听说沉抚台是当世罕有的青年才俊,没想到竟能如此年轻。
我大明江山,竟是靠你们这些晚辈扛起来,实在令人惭愧呐。啧啧,允文允武,英朗峻拔,真是一表人才。”
沉树人:“王爷过誉了,这些不过是天生父母给的,何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