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情况却很特殊,因为横塘河的存在,双方在战场南段偏偏就是稍微隔了几十步就站定了对射,也不过河,也不试图肉搏,简直就跟一百年后西方的排队枪毙战争似的。
如果是别的战场环境,如果没有这条河,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长期对射的局面,早就冲过这最后几十步搏杀在一起了。
既然有这个特殊环境,不利用就太对不起老天了,在江守德的指挥下,明军南线火枪手很快重新用上了他们习惯的霰弹,一时之间,火力密度弹丸数量顿时就提升了七八倍之多!
虽然被厚木盾挡住的弹丸、铁渣依然无法穿甲,但笨拙的木盾终究无法全向格挡,霰弹数量众多,很容易从防守缝隙中刁钻地透过去,顿时便是激起一阵阵血花和惨叫。
李成栋部根本就没几个人有重甲,南京江阴两战大量损耗的重甲,导致新降军的铁甲都被满人主子剥了,这才特地给他们配厚实的坚木盾防守,此时此刻瞬间苦不堪言,死伤惨重。
仅仅扛了一小会儿,李成栋就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然后败退了百十步,后退过程中还免不了有些稍稍的混乱甚至自相践踏。
要不是横塘河难以直接有序徒涉,怕是江守德立刻就要请求蔺养成以近战的长枪方阵渡河追击了。
即使是现在这样,他也不是没尝试,只不过他一提出,蔺养成就表示了反对:
“江副将,不可冒进啊!虽然横塘河寒冬水浅,似乎只能齐腰,但泥泞非常,我军徒涉必然乱了阵势,会被李成栋返身半渡而击的!
只把李成栋逼退河岸百余步,这点距离根本不够我军渡河,还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指望中军和北军破敌就是了。
你非要渡河,除非能把李成栋逼退一里地以上,而且要先重创李成栋部的军心士气让他没有勇气组织起返身冲杀,这才有些可能!”
江守德知道蔺养成所言不虚,自己确实求攻心切了,看起来,明清双方在南线战场,都只能隔河保守了。
不过,蔺养成的话也算提醒了他,让他心中一动:要进一步打崩李成栋的士气,或者逼退敌人一两里远以上,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今日这样的野战战场,双方一开始都是不动用炮兵的,因为是运动战嘛,这个时代的红夷大炮部署太困难了,老式火炮必须要有固定炮台。
能随军拖着跑的,最多是轻型佛郎机,或者老式虎蹲炮,而虎蹲炮又太老了,还不如直接换斑鸠铳或者抬枪呢。
然而,这种情况,在湖广明军当中,却已经是过去时了,朱树人是让宋应星和方以智改良发明出了初代的“架退式红夷大炮”的,差不多也能达到西方七年战争时、拿破仑战争前的水平,
那双轮炮架加上一些缓冲卸力的机构,已经能确保火炮在轮架上开火,不会把车轮震塌。
只是这种新改良火炮装备后,还没逮到过野战决战的机会,所以没法施展。在守城战中,还是继续用炮台炮更好卸力,移动的“骑兵跑”没有用武之地。
想到这儿,江守德立刻请求中军火炮队增援,请求拉一些马车拖曳的骑兵炮来,这些火炮普遍比守城红夷炮小一半以上,也就一千多斤自重,大约相当于西方百年后、腓特烈大帝的6磅骑兵炮。
申请炮兵增援和部署,自然需要时间,所以南线战场在后续小半个时辰之内,还会维持这种李成栋暂退、双方都保守对射,以守势为主的交战态势。
……
李成栋那边不断添油战术、消耗填线的同时,战场的中央,随着横塘河在这一带拐弯,不再横亘于清军和明军之间,双方在这处主战场上的厮杀,自然也会更加惨烈。
在这儿,朱树人也集中了全部五千杆新式“武昌造”步枪,他很清楚,这一段战线会面对清军的主力重甲部队,所以必须上破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