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到朱树人府上的豪奢,就知道他们年轻时遥望过的莫里斯亲王,怕是都望尘莫及了。
通译小心翼翼问带路的仆佣:“敢问这王府为何处处张灯结彩?平时也这般妆点么?那些绢花彩灯,怕是用不久又得换吧?”
他问的问题倒也不涉密,王府下人便骄傲地卖弄了:“便是日日用,也没什么打紧!王爷会用不起么?不过是与民休息,不愿意折腾罢了。近日王爷要纳侧妃!”
荷兰人便不敢再问。
几人在忐忑之中等候了许久,侍女和仆佣倒也没让他们干等,好茶细点一直没断,到了午前时分,朱树人终于腾出时间,宣布招他们觐见。
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的荷兰俘虏,也不顾西方人从不跪拜的礼节了,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进去后就选择了跪拜匍匐,并不敢仰视朱树人形貌。
“你们叫什么名字?在荷兰原居何职?”朱树人不怒自威地问,当然说的是汉语,让通译去翻。
朱树人穿越已经八年多,他其实还稍微记得一点英语,但他不想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卖弄自己会外语,那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要体现自己知己知彼,有很多手段,没必要掉了牌面。
通译立刻翻译完了,然后那为首的荷兰俘虏乖乖回答:“在下杨森.塔斯曼,忝列海军少将,此前在东印度公司范迪门总督麾下指挥一支巡哨舰队……”
那俘虏提到的安东尼.范.迪门总督,历史上应该去年就染某种急性传染病死了,但估计是朱树人让郑成功提前收复大员,惹出了什么连锁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各荷兰督抚将领的行动轨迹,范迪门现在居然还活着。
当然了,人的天寿有限,范迪门年纪也不小了,就算躲过现在这一死,寿命也撑不了几年。
此前明军击退荷兰人从巴达维亚派来大员增援的舰队时,并没有彻底重创其主力,荷兰人吃亏后就果断丢车保帅熘了。所以被抓的人里也不存在舰队司令什么的,最高的只是一个负责前哨的巡逻分舰队指挥官,也就是眼前这人。
相比于范迪门总督,朱树人听了这人自报杨森.塔斯曼的名字时,倒是微微一惊。
他并不太清楚,眼前这个杨森.塔斯曼是不是就是某大探险家、地理发现者,毕竟荷兰人名字相似的不少。
但“塔斯曼”三个字,还是很有代表性的,澳洲有个岛叫塔斯马尼亚,还有一片海叫塔斯曼海,后世很多装逼小资都喜欢去那儿旅游,说什么“寻求最原理人类文明的宁静”,朱树人前世在微信朋友圈里都看得不要不要的了。
朱树人不动声色地追问:“这么说,你是个负责为主力舰队前哨探路的?你可有什么地理探索功绩?本王素来尊重学者,对于有地理、博物、哲学、技术才干之人,都会优待礼遇。
你若只是个红夷杀人军官,便该按杀戮粗人的待遇,你若是地理学家博物学家,只要把你的见闻分享给我大明,大明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杨森.塔斯曼当然也希望得到更好的俘虏待遇,他眼下还不知道朱树人会放他回去,于是连忙说:
“我为范迪门总督做事那些年,带领探险舰队发现过不少地方——当然,那些地方大部分都属于荷属东印度了,希望王爷理解。”
他说这话也是打个预防针,免得朱树人要他帮着夺地,所以先明说他帮荷兰发现的土地都被荷兰殖民了,主权不容置疑。
朱树人只是冷笑,他现在根本就没空殖民,只是试试对方斤两罢了。
见朱树人默许,塔斯曼才抖擞精神卖弄:“过去十几年,我帮范迪门总督发现了香料群岛南部还有一片蛮荒广大的半岛地区,还有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大岛塔斯马尼亚,还有史丹顿双岛、汤加、斐济……”
朱树人听到这儿,才微微童孔缩放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