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蓝尖叫一声,被她掼倒在地,白嫩的脸重重擦过地上的碎石子,痛得她眼泪一下子便哗哗地流了出来。
脑中是一片空白。
等令蓝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去看乔老夫人,她瞪着一双泪眼,眼底是不可置信。
老夫人…居然打了她?
就连赵嬷嬷也是懵了。
令蓝这死丫头一直是得老夫人宠爱的,从她被带到府里开始,虽然名头上只是丫鬟的身份,但府里上下哪个不是要避着她的锋芒?就连大夫人也得让她两分。
平日里什么粗活重活就别说了,有时候更甚,连端茶倒水的轻活儿都不让她碰的。老夫人简直就把她当自个的亲孙女来待着了,何曾有过今日这样直接动手了……
但这样一巴掌下去,赵嬷嬷看的简直不要太舒畅!
“老夫人……是不是碧玉那个…丫头胡说说了什么……”令蓝捂着脸颊,指缝间隐约露出红痕。
纵然她心里已然乱成一团,可她还要镇定下来,令蓝抬着水汪汪的眼珠子,用从前那样的语气哀声道。
可一抬眼就触及了乔老夫人冰冰凉凉的眸子,那眼里哪里还有以前的蔼意温情?
令蓝来不及心头一震,就听得上面冷然的声音响起,“赵嬷嬷,把她们两个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乔老夫人话罢,转身就回了里屋。赵嬷嬷连忙垂下头去,遮掩了唇边忍不住的笑意,她赶忙称是。
她高声唤来院门口的护卫,任由令蓝尖声喊着,一一将两人拖了下去。
赵嬷嬷又让院子里的扫洒丫头,去收拾好一地的狼藉,这才满意地回了屋内。
里头的布帘子已经被其他的婢子给拉开了,亮堂堂的光线从窗边照来,照在地上有些旧了的灰绒长毯上。
乔老夫人阖着目倚在软榻上,身边的婢女贴心地为她盖了薄氅。
赵嬷嬷看着乔老夫人榻下的的长毯,不由有些唏嘘。
这毯子,也是从前四爷远洋归来,从海那头带回来的洋东西,以前这玩意儿还未流入南启的时候,何其珍贵啊。
那时候,纵然乔老夫人看遍了金银珠线,要把这用金玉堆砌的毯子往脚下踩,也是极心疼的……
记起往事,赵嬷嬷思绪又一下子拐到方才的事儿上,她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老夫人,那两个丫头挨完板子后,可是送回她们屋子里去……”
令蓝和碧玉都是一等丫鬟,她们不同其他婢女一样,都是有单独的屋子。
赵嬷嬷之所以这样问,是担心乔老夫人打令蓝只是下意识的冲动,万一这时候轻待了令蓝,日后老夫人记起来,岂不是要怨她了?
听着她的问话,乔老夫人没有睁眼,只轻轻挥了挥手,话里无力“关到柴房里去。”
话落,赵嬷嬷才放了心,给后面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退去。
她勾着嘴角,顺手开始为乔老夫人捏着肩,话里却是劝慰,“老夫人您且宽宽心罢,往后啊这府里的姑娘、公子们,哪个不是要来孝敬您的?如今您倒好,为了个小丫头,来气坏自个儿的身体呢,这不是让您的嫡亲孙女们担忧吗……”
她这话说得八面玲珑,既捧了乔老夫人子孙满堂,也暗暗点了乔眉她们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
而对于令蓝,就算以后她再得老夫人青眼,也不能挑出错儿来。
可这话一下子就说得乔老夫人心中哀恸,在她心里面,令蓝哪里只是个丫鬟。
养了令蓝十多年,乔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性子是如何跋扈,从前令蓝爬到周氏头上去,她便也就在老大面前出言劝解一番而已,这便罢了。
可现在,她怎么能动轻风留下来的物件?!
察觉到她的难受,赵嬷嬷顿时也噤了声,回想起见到令蓝的情景来。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