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略一思索,陈演明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铸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乔飞如果能搞起来铸币厂,还用得着来找他?直接去联系张大帅不就好了?
乔飞很可能是在诈他,骗他松口。
那枚十年造,应该也是乔飞瞬间调了包,以他的手法,换一枚大洋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了。
不然的话,他后来怎么翻遍箩筐,都没有找到额外的十元造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十元造是乔飞弄出来诈他的,就算有其他的十元造散落在城中,恐怕也不会太多,有个十枚就不错了。
可是,就算只有十枚,也是个麻烦。
私铸银元,就相当于从张大帅的口袋里掏钱,他能愿意?
到时候被张大帅得知私铸银元是从他治下的辖区里冒出来的,他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面色有些难看,但陈演明依然没有开口,他不甘心被乔飞拿捏。
叫过亲兵,他贴在亲兵耳朵上,小声吩咐了几句。
亲兵立正行了个礼,便背着枪转身跑出了天王厅,很快,天王厅外就传来了脚步的隆隆声,却是有一半的亲兵一起离开了赌档,不知去往了何处。
听着厅外的动静,乔飞有些忐忑,他还真担心陈演明会悍而动手,以这家伙的脾气秉性,不是做不出来。
要知道,私铸银元可不是小罪,陈演明一个小小的营长,怎么敢和张大帅对着干?
但是,乔飞的心中也满是疑惑,因为他从陈演明的表情和反应来看,他好像并不清楚这枚十年造的来历。
其实从一开始,乔飞就不信这十年造是陈演明私造的,所以他才笑话陈演明的兵不识字。
他也不信陈演明会这么傻,主动将把柄送到他的手中。
这枚私铸银元假得有些离谱,哪有人私铸银元是往后造的?
如果可以私铸银元,陈演明分明可以直接铸造三年造,不仅没有任何风险,难度也更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造个什么十年造出来呢?
而且铸币可不是生产什么锅碗瓢盆,想私铸也得有那个机器才行。
他很了解陈演明,这家伙就算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否则,他也不会只混到一个小小的营长了。
不过即便不信,他也要让陈演明以为他相信这十年造和陈演明有关。
这是老天爷送到门上的筹码,他要用这筹码加注,和陈演明谈判。
两人各怀鬼胎,相顾无言,一时间竟是谁都没有开口。
“咳咳!”
清了清嗓子,陈演明先开口了。
当事不关己的时候,他可以随意吊着乔飞,但一旦牵扯到他自己,他就坐不住了。
“乔飞兄弟,咱们有话就直说吧!”
陈演明吸了口烟,喷吐着烟雾说“我知道你担心龙四出狱后报复你,所以来找我帮忙,我想听听看,你想怎么对付他?”
“哈哈!不急,区区一个龙四而已,不值得咱们这么如临大敌。”
乔飞哈哈笑着说“我呀!这次来,其实也是顺便,想找你叙叙旧。想当年,咱们在北平、天津、奉天府吃喝玩乐,你还差点替春风楼的那个清倌人赎身呢!你忘了?”
“哈哈!”
眯眼看着他,陈演明忽然也哈哈笑了声“什么清倌人,早忘啦!不过我倒记得,咱们当年在北平联手,连挑十三家赌档,赢得那个马老板亲自跑来给咱们送礼求饶,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乔飞笑眯眯的说“我记得飞虎兄你那天一个时辰就赢了档口一万块大洋,真是豪情万丈呀!”
“我现在照样豪情万丈!”
陈演明拍着胸口,撇嘴得意说“不信?咱们来赌两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