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刘医生愣了下,一摆手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钱书城出院的问题!”
费南微微一笑,已经心里有数。
刘医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语气也变得有些烦躁,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直视费南的眼睛,而是下移偏开,看向右下方,这代表他心虚了。
“那如果我坚持呢?”费南笑问。
刘医生面色变幻,将记录册一拍,冷哼一声说“他是你负责的病人,该对他负责的是你,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但你得想好怎么跟院长解释!哼!”
说罢,他转身离开,向着办公室走去。
他这意思是服软了。
费南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看来,他的这位同事也有不少秘密呀!
推开诊疗室的房门,费南却看到张明珠跪在钱书城面前呜呜哭泣,而钱书城一脸悲愤,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忍。
见费南推门进来,张明珠赶忙转向他,哀求说“梁医生,我知道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你帮我劝劝阿城吧!”
“你先起来。”
费南顺手将门带上,来到了沙发前。
张明珠有些畏惧的转向钱书城,痛哭哀求“阿城,你打我,骂我,送我去坐牢都行,只要你别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阿城……”
钱书城将脸偏向一旁,拳头攥得生硬,双目泛红。
“起来!”
费南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加大了一丝声音。
张明珠不敢忤逆费南的意思,赶忙擦了擦眼泪起身。
“你先出去,我和钱书城说几句话。”
张明珠担忧的看了看钱书城,又飞快的扫了费南一眼,转身出了诊疗室。
待她出了门,钱书城紧绷的身子瞬间垮塌了下来,嘴唇哆嗦着扑哧,一闭眼,呜呜的哭出了声。
费南静静的等着他,让他哭个够。
哭了有十来分钟,钱书城抹去眼泪和鼻涕,呼了几口气,仰天叹息。
“你怎么想的?”
费南这才开口问他。
黯然的侧脸看向一旁,眼神低垂,钱书城喃喃的说“她从来都没做错过事……”
费南无奈的仰头,探手按住了太阳穴。
他有点头疼。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呀!这都忍得下去?
费南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恨其不争了。
钱书城也自知窝囊,一咧嘴,又红了眼。
“梁医生,我知道我没出息,我窝囊废,可我又能怎么办?她毕竟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妻子……”
他捂着脸呜呜的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工作也丢了,身体也垮了,出去也是个废人。”
“我的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房贷还没还完,我如果送她去坐牢,银行就要收回我的房子,我就要露宿街头……”
费南听着他絮叨,很想上去抽他两个耳光抽醒他。
冷静!冷静!
专业点!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医生!拿出你的共情能力来!
费南强迫自己理智起来,试图站在钱书城的立场上来分析他如今的想法。
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是对于一个接受儒家文化教育的男人而言最不能接受的两种恨事。
而钱书城在明知妻子背叛自己,甚至还想要害死自己的情况下,想的还是日后生活的问题,这不仅仅是理智思考的缘故,更多的原因很可能是,这个傻叉男人还爱着那个女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么?
“你还爱她,对不对?”
费南无奈的问他。
钱书城的脑袋埋得更深了,像一只无助的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