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训练已经化入本能的防守动作帮他卸去了巴坤进攻的大部分力道,宽厚的肌肉和坚硬的骨骼抵御了剩余的冲击,他并没有受伤,但疼痛是实打实的。
他像是在用这痛苦惩罚自己。
巴坤的进攻迟缓了下来,颂帕用一记鬼魅般的高鞭腿直接踢倒了他,结束了这场表演。
空中的云层愈发的厚重,仅有的一丝微风也消失了,空气中满是闷热的湿气。
村民们告辞离去,寺内重回平静。
铜佛前搭起了棚子,除了收拾打扫的小沙弥,所有僧众都跪坐在棚下,闭目默诵经文。
颂帕重新跪坐在木塔前,面向帕罗法师,一言不发。
天空中落下了第一滴雨点,继而便有万千雨点落下。
顷刻间,闷雷滚滚,倾盆大雨随即落下。
满院僧众无一人移动,尽皆跪坐原地,默诵经文。
颂帕跪坐在木塔前,大雨落在他的肩头,身上,再凝为水珠滑落,顺便带走一丝体内的温度。
万千雨滴滑落,很快,颂帕便瑟瑟发抖了起来。
但他依然默然跪坐,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逐渐停歇,颂帕浑身尽湿,一缕缕的头发湿哒哒的黏在一起,向下滴着雨水。
“唉……”
木塔之上,帕罗法师幽然开口,沙哑着嗓子问“你决定了?”
“是!”
颂帕用力点了点头。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帕罗法师苦口婆心。
颂帕又将头埋得更深了些,语气却十分坚定“我只有一个弟弟!”
帕罗法师沉默了。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唉……”
颂帕一言不发。
“你上来。”
帕罗法师再次开口。
颂帕依言上前。
帕罗法师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了一串佛珠,上面坠着一块看不出材质的小牌子,看着轻飘飘的,晃动间却叮当作响,声音清脆。
将它挂在了颂帕的脖子上,帕罗法师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
颂帕低头看着佛牌,上面篆刻着一个梵文,意思是“乘”。
面上浮现感动之色,颂帕俯身叩首,双手合十,缓缓起身。
走下木塔,他环视一周,似乎要将每一个人都印在心底。
随后,他便向着寺门,大步而去。
诵经声悠扬,帕劳法师仰头看向天空,喃喃自语“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睁开双眼,那里是一双通体漆黑的眼珠,没有丝毫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