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笼罩整个齐鲁大地。
似乎今年的河南道一代,格外炎热。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痕迹,马车内如同一个蒸锅,烹制的两个人影,汗流浃背。
唐昊扯了扯贴在前胸的单衫,大口喷吐着灼热的气浪,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被阳光照得惨白的土路。
“还有多少时辰,咱们便可到青州?”
随行的那名男子,低垂着头,任由满脸汗珠滋滋向下流着,硬是不敢拿衣袖方巾擦拭一下。
或许是同行之中,有晋王李治在场的缘故。
听闻唐昊问话,半晌没人回应,男子方才向窗外瞥上一眼,怯生生的答道。
“快了,半个时辰。”
唐昊看了那男子一眼,道。
“切莫紧张,待我搬倒齐丰,你便做个人证。”
“至于你如何处置,就看你到时候的表现。”
这一路上男子都在担心,生怕自己就这般得罪了晋王,正愁没地方将功赎罪,此时又了这门道,心中豁然一亮。
抬起那刚泡过澡一般的头颅,望着唐昊,神色激动。
“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谁也看得清楚,一面是芝麻大的义仓官职,一面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何选择,不用多言。
看着这个懂得审视夺度的男子,唐昊微微一笑,招呼坐在身后抹着汗珠的李治下车休息。
炎炎夏日,蝉鸣阵阵。
一行人躲在树荫下乘凉,吴通分发水壶。
顺便找上一个烂瓦罐,给马匹也饮上一些水,后面的路程不远,但正是用到畜力的关键时刻。
唐昊歇息片刻,走到道旁,细细观察躲在草丛的飞蝗。
身上的甲壳已经硬朗,翅膀已生出褐色薄翼,长度已快盖过腹部,这批蝗虫已经成型。
届时,在炙热的环境中,这些蝗虫的后代,将以几何的倍数生长,繁殖。
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蝗灾已然隐隐有了势头。
唐昊心中明了,朝堂已着手水利灌溉,自己必须要在蝗灾盛行之时,将粮食与蝗灾两样同时结束。
整体而言,给自己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休整片刻,车马再次上路。
吱嘎吱嘎的齿轮,压扎在坚实的地面,卷起干燥的尘土,缓缓驶向青州。
车上的白布字条,早已更改。
“灾粮济民,辰时放粮。”
满载粮食的车辆的驶入青州之时,不少青州子民出门观望。
欣喜,激动,疑惑,期待一一浮现在每个人的脸庞。
掀开马车窗帘,唐昊望着那些子民眸子中泛起的一抹亮光,既心酸又欣喜。
试想,在这样一个蝗灾遍地的青州,收成不足,余量不多,仍谁也会心中焦躁。
可偏偏官不为民,灌溉,蝗灾,存粮一样也得不到解决,这样的青州,如同一座牢笼。
望着一张张麻木的脸庞上终是有了一抹期许,李治眼圈红红,叹息道。
“此行方才知道生活在乡野市井的不易,农桑的的发展,任重道远。”
罢,李治回过头来,望着唐昊。
“这些粮食咱们如何分配?”
“这两千斛粮食对于万千青州灾民来,不过是杯水车薪,咱们下一个筹粮的地点,又在何处?”
唐昊放下帘子,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男子,道。
“义仓之中,有多少粮食?”
男子缓缓抬头,道。
“义仓之中,粮食尚有七成,这些粮食发放下来,足够整个青州城吃上两年。”
“可如今在齐丰的掌控之下,他不放粮,咱们无可奈何。”
唐昊似乎全然不关心后面的话语,微笑之中重重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