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天空传来一阵鹰唳,涂俞站在大帐外,看着阴沉的天空。
昨夜屠杀掉了蒙善,挟持了阿悉结幼子。
大唐的兵锋就在木杨城,还未推进,到他的心间却隐隐不安起来。
投降大唐,这也许是他一生的污点,尤其是屠杀这同族的将领,挟持这儿,更是草原上的耻辱!
但是他,别无选择!
一想到那驻守在木杨城心狠手辣的唐将,他的脑海之中便不由得浮现起那些妻妾们被投下城墙的画面,闭上眼,脑海中回旋的全是那已故妻妾的哀求,和一双双祈求的眼神!
如今他踏上这条不归路,便早已不能回头!
他绝不怀疑住在石堡的那位唐将,会在自己一丁点怀疑间,会毫不犹豫的虐杀掉自己的家眷!
涂俞忘不了那唐将的眼神,如同狼一般,冷血,无情,残酷!
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消逝眼前之时,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波澜。
想到这里,涂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手中的弯刀随之微微抖动,滴下殷红的血渍。
扭头看着被捆缚手脚,放置在案桌上战战兢兢的孩童,涂俞一步步走了过去。
“你也不了,也知道我乃是杀了你父亲的兄弟,你现如今唯一的亲人!”
涂俞在孩身前一步缓缓停下,手中的弯刀缓缓举起,血渍顺着刀锋,倒淌下来,染上涂俞手掌。
男孩咬着嘴唇,眼泪嗒吧嗒吧的往下掉,颤抖着回到。
“我……我不想死……”
烛火摇曳,正欲挥刀砍下的涂俞一愣,这一幕似乎颇有些相似。
就如同,自己那个即将被架上墙垛的孩儿。
下一刻,脑海之中现出一个声音来。
“父亲,救我……救我……”
提起的刀缓缓放了下来,‘铮’的一声插入刀鞘,俯下身看着战栗的男孩,伸出沾满血渍的手,摸摸男孩脸颊。
“想活命,就要听话!”
蒙善已死,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涂俞心中清楚,此刻自己若处理不善,很难走出这个拥有两万民兵,两千士卒的部落!
而眼下这个男孩,便是自己最好的工具。
让男孩召集了大帐中已然躺下的各位将领,涂俞和那男孩便并排坐在了帐中首座上。
蒙善的尸身便这样突兀的呈在大帐中央,格外显眼。
扫视一眼,面上惊愕,手按腰间佩刀的众位将领,涂俞沉声道。
“接下来,咱们便好好谈谈……”
……
营火升起,噼啪作响。
苏定方缓步走在匆忙的士卒之中,和段志玄一起巡查大营。
“唐将军自进入这西域之地后,杀心越来越重。”
花白胡须的苏定方缓缓扭头,看着段志玄道。
“论起手段狠辣,计谋多变,大唐这代年轻人中无人能及。”
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唐昊背着手缓缓从军帐中走了出来。
“伯伯是觉得我不应该屠城,更不该将涂俞的家眷作为要挟他的武器?”
两人话间走到中军大帐旁也毫无知觉,私语之间恰好与唐昊撞个正着。
不过军营之中,谈论起倒也无妨,毕竟这里不是森严的皇宫,唐昊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捋捋白须,苏定方表情有些严肃起来。
“或许是老了吧,见不得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被放于砧板上,任人鱼肉,更见不得妇孺遭到此等待遇。”
顿了顿,苏定方望向那张不露喜怒哀乐的脸庞,提醒道。
“你年少有为,功勋卓越,已成大唐栋梁之才。”
“造太多的杀孽,老夫怕会引起后人的诟病。”
唐昊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