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这不是府兵手里的单兵弩,而是架于辎重车上的强弩。
如长矛般粗长的弩矢激射而去,带着死亡的尖啸,直接落在了汉军步兵大阵之内。
大盾、铁铠根本抵挡不住,前进中的步兵稀里哗啦躺了一地。
敌骑出动了,但他们没有冲击车阵,更像是督战队一般。
步兵大阵后方还有阵,前排已经架起弓弩,只要有人回顾,立杀之。
走在最前面的人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冲。
弩矢一刻不停地击发着,前后已经制造了三百余人的伤亡。
敌军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阵型混乱了,瞬间冲到了六七十步的距离上。
单兵弩、步弓齐上,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如果说强弩制造的伤亡只能算小儿科,单兵弩也只是挠痒痒的话,步弓的杀伤力可就十分吓人了,因为弓手的数量实在太多,投射密度不是弩能比的。
前排的盾手经历了三轮打击,基本已经死伤殆尽。
身披铁铠的重步兵冲到三十步直射距离上时,面对密密麻麻的箭矢,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
但他们无路可退。
前排被后排推挤着,前阵被后阵威逼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杀!”射完最后一轮箭后,绝大部分银枪军武士将步弓挂在腰间,然后抄起器械,与敌人战在一起。
刀盾手站在车厢上,用一人高的大盾死死遮护住全身,将敌人刺过来的长枪向外推。
手持木棓、长柯斧的壮士奋力挥舞着手里的钝器。
“嘭!”沉重的长柯斧砸在一名敌兵的胸口,碰撞之处立刻肉眼可见地凹陷了下去。
这个试图爬上车厢的敌兵轰然倒下,砸得身后好几人跌跌撞撞,一片混乱。
“嘭!”木棓砸在兜盔之上,被砸之人满脸鲜血,一声不吭倒了下去。
“嗖!嗖!”有步弓手靠了过来,利用车辆之间的间隙,几乎可以闭着眼睛朝外射箭。
正往前涌的敌兵无遮无挡,成片倒下。
但他们还在往前涌,满脸狰狞地冲击着一个又一个车厢。
已经有盾手被人刺中,惨叫着倒地了。
敌兵大喜,顺着这个空缺就往上爬。
长柄斧、木棓齐至,将一个又一个试图攀爬的敌军扫倒在地。
但他们人数太多了,又一个盾手倒地,一名银枪军长枪手在连续刺死七八个敌人后,被人刺中甲叶缝隙,惨叫着摔落车下,瞬间淹没在人群之中。
数名敌兵爬上了辎重车车厢,还没来得及欣喜呢,密集的弩矢射来,胸口飚射而出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了妖艳的金红色。
几名司州丁壮鼓起勇气,扛着大盾冲上了车厢补缺。
他们大喊大叫,发泄着心中的无边恐惧,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敌人伸过来的武器奋力向外顶出。
枪头刺在大盾之上,刮擦之声让人心里发毛。
环首刀劈在盾牌上面,一声声仿佛催命一般。
长柄斧、木棓一刻不停地挥舞着。
人员密集的战场之上,没有比钝器更好使的了。
甚至有一名力大无穷的牙门军士卒,奋力挥舞着旗杆。
旗杆所至之处,敌兵就像狂风劲吹之下的衰草,尽皆摧折。
一名义从军将士杀至兴起,热血上头,甚至直接跳下了车厢,冲向敌兵人群,木棓接连挥舞,不知道打折了几根肋骨,又砸烂了几个头颅,直到他被人群彻底淹没为止。
第一波凶猛的进攻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敌兵如海浪一般,一浪浪砸向车阵。
车阵就像那坚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