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急,可能是担心匈奴人狗急跳墙,停下来决战。就那么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手法颇似当年邵勋追击靳准:离着一天路程,让你不敢停下,不敢收容掉队的溃兵,无法联络各支营伍,越到后面越乱,跑得越散,届时即便想返身再战,也没那个士气了。
现在他们急需生力军南下,解安西将军之危厄。驻守在高都的刘闰中等人离得最近,瞬息可至,是天然的援军。
只不过,好像出了问题:刘闰中要反!
“刘贼!你这样的人就该被绑缚在马尾上,到沙碛(戈壁滩)中拖死。狗贼!奸贼!”刘大虎死到临头,反而不怕了,就想骂个痛快:“你妹妹日夜被邵贼凌辱,哭泣哀嚎,就等着你去救她。结果你要降邵贼,哈哈,刘夫人听闻,怕是要绝望自尽。”
刘闰中面色一黑,用力将尖刀捅进刘大虎嘴里,搅了一搅,再往外一拉,顿时血水混合着牙齿、舌头涌了出来,
刘大虎痛呼惨叫,几乎晕厥过去,但还对着刘闰中怒目相视。
刘闰中嘿嘿冷笑,让人提来几桶冷水,反复浇在刘大虎心口。
九月底的清晨已经有些寒冷了,刘大虎冻得直哆嗦,心口直发紧。
刘闰中面色不变,扯开刘大虎的衣裳,拿手在胸口比划了两下,然后在刘大虎恐惧的目光中,捅、切、划、拉。
鲜血喷涌而起,浇了刘闰中满头满脸。
他毫不在意,甚至拿舌头舔舐了下嘴角,手里尖刀不停……
“心口菜、心尖血,莫要浪费,我等一起分食完,就出兵,恭迎梁公。”刘闰中看向众人,说道。
在场之人,除了使者庾怞之外,都是上党南部这一片的酋帅。
见了刘大虎的下场,听了刘闰中的话,没什么异样,只纷纷点头,包括从汴梁回来的刘昭。
庾怞差点把早上吃的奶酪吐了出来。他现在深刻怀疑,招降这些人有没有意义?
他觉得丧心病狂的事,在这些人眼里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个顶个的凶人,要驾驭他们可不容易。
不过想着想着,他又忆起了梁公的形象。他真的是好人吗?未必。
凶狠的程度,恐怕不下于这帮人,只不过梁公善于压制心中的暴戾,尽可能不残害别人罢了。若让他把心里的魔鬼放出来,刘闰中这类人估计都要吓得屁滚尿流。
可能——刘闰中已经隐约看出些什么了,这类凶人,对同类最是敏感不过。
心口菜、心口血很快吃喝完毕。
刘闰中没为难庾怞,对他很客气。
吃喝完毕之后,一声唿哨,骏马扬蹄而至。
刘闰中轻抚马背,大笑道:“走,去梁公那里吃饭。”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召来部众,汹涌南下。
刘昭则领了一批留守兵马,逆流而上,向北行去。
庾怞带着随从,策马跟上。
北风呼啸,蹄声阵阵。
上党胡骑大举南下,几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风寒露重,草色枯黄。
其实没多少草了。
七月大蝗,啃噬泰半,随后稍稍长了点,便又天气转寒,生机泯灭,一如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撤退之路十分艰难。
王雀儿追得很紧,已经连续吞掉了两支断后兵马,前后损失三千余人。
义从军、捉生军甚至幽州突骑督轮番出击,追袭甚紧。
而他们手里的骑兵却因为粮食日益减少而战力不足,出动频次大减,完全被压着打——毕竟,战马不能吃肉脯啊。
又一阵角声响起。
不待刘雅吩咐,自有将领带着一群骑卒冲了上去阻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