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沈惊觉已经星眸通红,泪流满面,挺括的双肩颤栗不止。
他竟然哭了。
他们认识二十年了,他母亲的葬礼上这男人都没落一滴泪。
为了唐俏儿,他竟然哭成了泪人。
唐樾从盛京回到了阅棠苑。
原本她是想去医院陪着唐俏儿的,可现在的他情绪很不稳定,他怕自己的负面情绪会被妹穿。
于是,他躲在自家的酒窖里,一瓶接着一瓶地喝闷酒。
“妈妈。”
唐樾轻轻摇晃红酒杯,泛红的眸底满是伤感,“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好妹,让她……被人欺负了。
妈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帮妹一把?我该怎么才能让她真正得到幸福呢?”
就在这时,酒窖的门缓缓地开了。
唐樾眯起微醺的眸望过去,心脏骤然一缩,悸动得那样剧烈。
柳随风斜倚着墙,双臂交错在胸前,就那么笑盈盈地与他对望。
像极了他。
唐樾甚至情不自禁地,差点就叫出了那个埋葬在心间尘封太久的名字。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我陪你啊,大表哥?”柳随风眸光幽邃,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唐樾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喉结发颤着滚动。
“喝这么多?伤肝的。”
柳随风叹息了一声,兀自拿过一只酒杯倒上酒,“不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那就喝吧。过后我给你开点儿护肝的药,记得按时服用哦。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啊。
还没结婚呢,别把身体搞垮了。”
“你话真多。”
唐樾扯了下唇角,将杯中酒仰头饮尽,“我不会结婚的,你不用替我操心。”
“不结婚?为什么?”
柳随风支手托腮,用温柔玩味的目光从下至上地撩着他,“你可是唐家大少爷,以后妥妥的KS财团继承人,你怎么可以不结婚,不为唐家延续香火呢?唐董肯纵容你?”
“和你无关。还有。”
唐樾又倒上一杯酒,嗓音透着沙哑,眼神充满憧憬,“KS的未来是属于俏俏的,未来的继承人是俏俏。”
柳随风满目讶然,“你不做总裁了?”
“我从来都不想当这个总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俏俏,和父亲站好最后一班岗而已。”
“厉害了,我的大表哥。”
柳随风高挺的鼻尖缓缓凑到唐樾俊朗的侧颜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明晰的轮廓线上,“那你不结婚是为什么呢?
就算你喜欢男人,也是可以结婚的啊。M国的法律,同性可以领证的。”
唐樾呼吸猛窒,指尖传来难以言喻的,过电一般的酥麻感。
杯中红酒,洒出几许,像血一样划过木质桌面。
“我已经把我自己,交付给了上帝,这其中,包括我的情。所以我不会有人,不会结婚。”
“上帝是仁慈的,他会原谅你为疼的妹妹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他也会原谅你心情不好借酒消愁。”
柳随风眸色一深,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轻轻摩挲掉唐樾手背的一抹红色,“所以你如果想要去,上帝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还是……大表哥很久没有过了,不知道怎么去一个人了?我可以教你……”
“我会。”
唐樾低垂长睫,晦涩复杂的目光盘桓在柳随风红润泛着迷人水光的唇瓣间,“我过,我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再也不想了。”
过?
唐樾,你过谁?
他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得到你这样男人的慕?
倏然间,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夹杂着火热的欲望,冲红了柳随风黑白明晰的狐狸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