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这一夜睡得并不安宁,梦里云州瘟疫横行,饿殍遍野,到处都是难民,战云枭从轮椅上跌落下来……
逐渐的,梦境和前世重叠。
他浑身是血,趴在地上抬头向她,但双眼却被白绸蒙住,鲜血缓缓渗出来,干裂的嘴唇费力张开,朝着她,“玉儿,别哭……”
天没亮,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出了一身汗,喉咙却干涩发疼,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一场梦,但一股忧心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起身下床,开了窗户。
外面晨光空濛,似要下雨了,空气凉丝丝的,白七出现在窗口,道,“姑娘,你……做噩梦了?”
沈玉眼底沁出一丝丝泪意,但终压了下去,沙哑道,“人送出去了吗?”
的是江隐等人。
白七点头,“已经送出去了,但是宋婉晴想走,被拦住了。江隐醒来了,听被你抓住之后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也不出来在想什么,更没有抵抗,只是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出去再会会他。”
沈玉上次到江隐那张脸时也惊呆了,比女子还要娇柔美丽,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社会并不好生存,人人都会有恶意。
沈玉心里早有盘算。
她要拿下这个人,收为己用,不管用什么方式,也不管他是谁。
倒是白七凝眉,道,“姑娘,今早暗卫传来消息,他是四公公的儿子,她娘早死了。虽然他现在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往后若知道了,怕是要出大麻烦,要不……”
杀了吧?
沈玉闻言有些震惊。
“姜越寒的儿子?”
白七点头,“他长得像他娘,江南名伎红酥。”
这人沈玉听过,北云拂,南红酥,名满天下,是个男人都想成为入幕之宾。
没想到江隐居然是红酥的儿子。
更没想到,那北云拂也很快就要和自己见面了!
她想了想,道,“等云州的事情结束,我们再考虑他的生死。既然他是姜越寒的儿子,那不定还能用得上。”
白七还想什么,却在她眼底瞥见一缕骇人的杀意,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什么,没再多。
沈玉去和沈缙、顾氏等人告别。
火烧夕照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沈缙跟她大致了一下,孙尚和三皇子幽禁府上三个月,不得早朝,不得出门。
孙匿被皇帝赐死了。
皇帝对孙尚的处置,在沈玉的意料当中,但是孙匿被赐死又让她觉得不同寻常,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最后,叮嘱沈缙一句,“孙尚和三皇子府的脏钱,咱们侯府也不能拿。这样吧,若瀛洲疫病起,或生难民,父亲不妨把钱捐出去,就用皇上的名义。”
沈缙闻言不解,“玉儿,你当真……要为皇上效力?若是以他的名义,百姓可就只记得他的好……”
沈玉眼底却是一片寒芒,“既然他把沈家和他绑在一起,那他的威望也就是沈家的威望。且他威望越高,死的越快。”
“何解?”
沈缙心中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