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寮房门前,裴归尘亲耳听到阿宝了一句话。
她,不信萧云峥。
既是如此,裴归尘胜券在握。
只要出当年温贵妃被退婚之事,母女感情极深的阿宝,必定恨屋及乌,厌恶萧云峥到极致。
而趁此良机,他再建议阿宝,萧云峥给林容谨赔命。
阿宝一定答应。
果然,裴归尘漠然看着阿宝死死掐着萧云峥脖子。
阿宝脸色阴沉,已是怒极。
“裴哥哥你先出去。我有一事,必须仔细向表兄问清楚。”
裴归尘见阿宝情绪失控,眼尾泛红,已是快崩溃。
他不由心底痛快。
再一想,此番旧事牵扯到了宫里的温贵妃,若是传扬出去,宫妃和藩王有旧情,便将是横亘在老皇帝心里的一根尖刺。
既是她私下有话和萧云峥对峙,裴归尘乐于袖手旁观。
“阿宝。”转身出门之前,裴归尘安慰的了一句:“毕竟喊了这么多年的云峥表兄,莫要太动怒。”
这句话,他是故意又一次提醒阿宝。
就是你自幼喊着的表兄,他的父亲江南王当年背信弃义,临成婚之前,却毁约另娶未婚妻的妹妹,简直奇耻大辱。
果然,阿宝因太过用力掐着萧云峥脖子而指节泛红。
裴归尘很满意,转身离开了寮房。
然而实际上,萧云峥能感觉到,阿宝并未真的用力。
被揭露的秘密逼得他极其难堪,他脸色发白,沉沉盯着她。
但,坐在软榻沿的姑娘,却沉默不语。
阿宝其实,心有疑虑。
当年,萧王暗中勾搭了还是温家三姑娘的萧王妃。但为何这些年来,萧云峥和萧净月这俩外甥,温贵妃却是真心疼爱?
温贵妃甚至,真心在撮合她和萧云峥。
作为朝中唯一的老皇帝亲生的女儿,她的婚事牵一发动全身,一直是前朝后宫争执的重中之重。
老皇帝想把她嫁进镇西王府,嫁给赵川策。
权衡西疆的谢侯府和镇西王府。
但温贵妃的打算,却是一心在她和萧云峥之间牵线搭桥。
阿宝还记得,温贵妃是这般劝她的。
“阿宝呀,若是嫁进镇西王府,你便是夹在慧敏皇姑母、谢无碍,和赵川策之间。到时,你左右为难,进退不得,便当真是一辈子被困在西疆了。”
“和一辈子留在这座宫城里,又有何区别?”
温贵妃是这般看待萧云峥的,“萧王此人,手腕心智,皆是上乘。云峥那孩子像他,谋略经营自是不会差。”
沉吟半晌,阿宝看向了自己右腕的白玉镯。
白玉质地温润,无瑕剔透,是万中无一的品相。
她无奈抬眸,盯着萧云峥,试探着问:“江南王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这枚萧家祖传的白玉镯给我的呢?”
连连暴雨,寺中寮房那一盆祛湿除潮的暖炭烧得哔啵作响。
而远处,早课的悠悠禅音不断随风传了进来。
斜倚在软榻的萧云峥,半搭在肩头的单薄黑衣摇摇欲坠。
“并非因我,这枚萧家祖传的白玉镯,才到你手里。”
“是因,我的新妇是你,父王他才拿出了这枚萧家祖传的白玉镯,作为给我的新妇的见面礼。”
话落,萧云峥双手紧攥成拳,看向阿宝。
却见她毫无愤怒厌恶之色,甚至她也不催促他给出解释,而是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主动提及。
他想,这些年来,她是唯一愿意听他自己谈及父辈旧事的。
萧云峥在独自掩藏了数年的秘密后,这一瞬竟觉得解脱。
“所以,我的生辰在江南王府是一个禁忌。”
子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