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臣在霍夫人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那般的无力，那般的落寞。

就好像一根根锋利又淬了毒的针，狠狠的扎在霍夫人的心尖上，绵长的痛很快渗透到四肢百骸，让她绝望悔恨。

霍北臣在门诊室外等着，一直等着。

一波波患者都用古怪的眼神着他，他浑然不在乎，他就坐在门口，无声无息的等着。

直至最后一个患者离开。

云欢早就到他的身影了，也知道他为何而来。

换掉身上的白大褂，将放在抽屉里的戒指拿出来，戴上，出门。

“忙完了？”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

云欢的直接，让霍北臣忽然没了勇气。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指尖的戒指上，眸色渐深。

高大的周身被浓烈的忧伤，悲伤蔓延到云欢的身上，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本能的想躲开他的视线，却逼自己停下来。

“是真的啊。”

漫长的几秒钟后，霍北臣轻笑一声，“挺好的。”

云欢不知道他的挺好的是什么。

是戒指挺好？

还是她答应章延伦挺好？

但无论是怎么，她也不能深问。

他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

“谢谢。”

霍北臣缓缓抬起头，复杂的眸子倒映着他最深的女人，“真的决定好了？不……不再考虑考虑？”

云欢摇了摇头，这是我妈妈希望到的，不想辜负她。”

霍北臣抿了抿干涸的嘴角，点点头，“嗯，挺好的。”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站在霍北臣面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忽视不了自己的内心，她霍北臣，这十几年来从未变过，即便七年前带着决然的心要死去，也无法不去他。

也是恰恰如此，七年前才无法面对妈妈，面对自己，才选择了死去。

往后的人生，她要勇敢。

因为，这是妈妈用命给她换来的。

平安，喜乐。

时光穿梭，她和他，用了几乎十五年，来折磨彼此。

够了。

真的够了。

她的人生，没有几个十五年。

霍北臣，我你，但我无法原谅你。

霍北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迈脚，目光坦然坚定的越过霍北臣。

经过的瞬间，手腕却被抓住。

“云欢。”

霍北臣有一肚子的话要，他明白她的决定，也知道，今天她走了，他们就等于再见了。

再见，她会是别人的妻子，是章太太。

她往后的余生，都将和自己无关了。

“霍北臣，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

霍北臣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云欢推开他的手，“你的执着，无非是不甘心罢了。但霍北臣，你不是上帝，你左右不了每一个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

“霍北臣，再见。”

云欢冲着他，淡淡一笑。

这个笑容，让霍北臣心惊。

因为，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和。

就像……是对着和她毫无关系的路人。

她，真的要和自己再见了。

云欢转身。

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满目悲伤。

霍北臣，我真的你，但也是真的永不原谅。

“不是的……我真的非你不可。”

身后，霍北臣僵愣在原地，低语着，重复着。

可惜，没有人听得见。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