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一边听,一边往炉火里扔了几块炭,火星子微溅,还时不时昌出股烟儿。
户部的官员叫陈航,得口干舌躁,半天了,夏染也没让他喝口水。
但他也不敢多什么,他对夏染是有所求,何况旁边还坐着个云景。
那是堂堂亲王,更不是他一个官员能惹的。
直到他吞了口唾沫润喉,夏染才后知后觉的把一杯水递给他。
“光顾着话了,陈大人,喝茶。”
陈航急忙双手接过,“多谢夏公子。”
他也顾上不客气,喝了两口,咂摸着味道不对,低头了,有点疑惑,“这是……”
夏染叹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让陈大人见 笑了,这是去年的陈茶,真是抱歉,让你喝这种茶。”
陈航不明所以,还没想出怎么客套,夏染一指火炉,“唉,银丝炭也没有了,只能换这个炭。”
陈航隐隐感觉话风有点不对,夏染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陈大人,实不相瞒,你的难处我是感同身受,我比你早到了几天,灾情也多少了解一些,我一来就于心不忍了,所以就连忙把粮店里的粮食都拿出来开了粥场。
一连好几天,我粮店里的粮食也没了,现在大雪封路,根本走不了,我也只能用钱买其它粮店的,但……”
夏染叹了口气,颇有些心酸无奈,“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吗?我没钱没粮,只能节衣缩食,只能请陈大人喝旧茶了,现在我连银丝炭都用不起了。”
夏染无奈的摇摇头,又云景,“我倒没什么,主要是王爷,王爷尊贵,这次在徐州遇见了,他身边的人也被打发走了,你,我能不管吗?”
他最后的声音压得很低,透出很多的无奈。
陈航眼角的余光飞快了云景一眼,他心里很清楚,这位王爷脑子不大好,经常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偶尔也会溜出去玩,让太妃很是着急。
这次被困徐州,走也走不了,身边又没有人,若是他能和云景同甘共苦一下,没准也是个转机。
他心头一动,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连忙点头,“是是,夏公子得对,的确如此,不能不管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地方,夏公子尽管。”
夏染立即拱手,满脸感激,“多谢陈大人,真是太感谢了。”
他着一拍胸口,“陈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好好的开粥场,直到把最后的米都用完!”
“好,好,夏公子仁义,本官佩服。”
陈航点头称赞。
直到被送出大门口,陈航被迎面的冷风一吹,这才有点回神。
怎么个意思?
明明是来让夏染放点血的,怎么……倒成了要帮他的忙了?
他还什么开粥场到最后一刻,可皇帝的意思,可不只是让他开个粥场啊!
夏家有钱,皇帝的本意让想着让他把这次的赈灾款项全都负责了呀。
但陈航也出来了,夏染不是省油的灯。
可话又回来,陈航也觉得,皇帝这事儿办得不怎么地道,又想着让人家出钱,又想着把好名声留给自己,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实话,为商的能做到夏染这份儿上已然是很难得了,他提早到了好几天,的确是到的第二天就开了粥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
这米是一袋袋从粮店扛过去,银子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在这徐州城里开粥场的人不少见,但像夏染这样开的就不多见了。
陈航感觉脸上发烧,堂堂朝廷,还不如一个商户吗?
他叹了口气,钻入轿子里,回了衙门住所。
这次他来也带了银两,同时也有圣旨,可开仓之权,但皇帝还有一道口谕,意思是,不到最后,不能开。
陈航简直如坐针毡,徐州城的官员们还天天催,让他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