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娆乌眸里大颗大颗的珍珠滚落下来,都不敢碰他一下。
此刻裴琰的上半身全被纱布包裹着,一件衣服都不能穿,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床上也流得到处都是。
她心疼到不行,急切询问:“李太医,皇上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李文年一下子跪了下来,面带绝望,江云娆立马喝道:
“你跪下做什么!”她见太医动不动就跪下,心一刻已经慌乱了起来,害怕到呼吸都凝乱了。
李文年跪在地上,面容焦灼:“娘娘,下官无能啊,现在是在天意了。
皇上身上的碎片太多了,昨夜一直在淌血,还有一些的碎片都没有取下来,娘娘,臣等是真的尽力了啊!”
她没有想到这伤势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了,这是古代不是现代,不能为微创手术将里面的碎片取出来。
那这碎片以后会在身体里起什么样的反应,谁都不好。
福康公公道:“娘娘,昨夜皇上昏迷之间一直叫着您的名字,您就在此陪皇上话吧。”
江云娆点了点头:“好,你们都下去吧。”
寝殿里的炭火煅烧着,格外的温暖,人稍稍动一下都是会出汗的温热。
可江云娆却觉得此刻冷极了,如地狱深渊般的寒气包裹了自己周身,跟裴琰此刻的身躯一般冰凉。
她如软的玉手轻轻牵住了裴琰冰凉的手掌:“裴琰,你这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啊。
出去不过半日,回来就这样了,你扔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好生残忍。
你过的,你要带我去大周风景最美的江南住上一段时日,你答应了我,为什么一点都没做到呢?”
裴琰头发散乱在玉枕上,眼窝青白,面色已经苍白如纸,找不到一点活人的血色。
李太医的言下之意她也懂了,白了,此刻的裴琰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口气撑着。
能不能撑过去,全靠他的求生意志了。
江云娆了好多好多呼唤他醒来的话,裴琰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脑子一转,想着反其道而行。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何将我囚禁在天元宫,现在好了,我不用想了,反正你也两眼闭着,一会儿我出去就,是你恩准让我出天元宫了。”
“裴琰,我都想好了,等你死了以后,我是肯定不会安安心心的在后宫里当什么贞洁烈女,苦守宫墙一辈子的。
反正你也给了我许多许多的金银珠宝,我就拿着这些东西去江南买个大大的宅子,肆意潇洒的过一生。”
江云娆一边一边哭,又冷不丁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我还要养十来个男宠,都是貌若潘安,剑眉星目的俊俏郎君,日日寻欢作乐。
将你啊,给忘得一干二净,再跟别的男人生一堆孩子,不知道多快乐呢。”
裴琰紧闭双眸,那卷翘的睫毛像一把打开的玉扇,他那冷若冰霜的俊容,此刻就像沉睡中的清贵神子。
可不知为何,就是清冷的苍白面容似乎是紧绷了起来。
江云娆朝着天花板上将眼泪往回倒:“罢了,留着你帝王葬礼的时候哭吧,哭完我就走。”
这时,江云娆感觉到自己的玉手紧了紧,是裴琰捏的。
她似乎是到希望一般,继续了起来:
“江南多才俊,北境多蛮郎,再过几年,我就去北境找那粗犷的男儿,也换换口味。
我不像你,你有三宫六院,什么都吃过尝过,我就你一个人,太亏了。”
裴琰躺在床上,眼珠子动了一下,那棱角分明的下颚处绷着,骨节更为鲜明了,好似戾气在慢慢流淌而出。
与此同时,以魏皇后为主导的魏姓世家与禹王为主导的赵氏嫡系,已经在朝外闹起来了。
魏家人要裴琰当即写下册立大皇子为东宫太子的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