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就说过,只要官面上来了人,自己就要过去陪着,云铮上了苍老家的竹楼,看见苍耳和他家的小鼠缩在角落里,还有三个妇人更是留在里屋不敢出来,只有苍老陪着那五个官差烤火饮酒。
苍老见云铮走了上来,连忙拉着云铮的手对刘都头说:“您看看,这就是我们寨子里的宝贝,前些年一直在外面跟着先生求学,今年就要参加县试了,这才回乡。您看看,他是读书的人,身子单薄,您看看这阴冷的天气里下苦力孩子受不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这个孩子一马。”
听了苍老的话,云铮走上前一步朝着刘都头拱手道:“长辈的一片好心,小子心领了,但是立户执役乃是国法所定,爷爷,您这是为难刘都头了。”
刘都头玩味的看着云铮,他发现这个孩子有别的孩子所没有的镇定,哪怕现在面临着寒冬执役的苦头,依然把话说的不卑不亢,虽然话语里有激将之嫌,却不失分寸,****的,读书人说话都是这个调调。
“既然你知道这是国法所在,也该知晓执役之后可顶明年的夏赋,这也说不上是一件坏事,你既然已经顶门立户,本都头就不得不把你当作大人对待了。”
苍老大急,每年冬日里都有劳役,那些活计不是搬石头,就是抬土垫城绝对不是云铮这样的小身板能挺的下来的,正要说话,就见刘都头从怀里掏出薄薄的一本账册,拿给云铮道:“出工执役是必然的,谁都帮不了你,但是在工地上干什么活,本都头倒是能够调剂一二,既然你是一个念过书的,国朝对读书人向来优待,更何况我们绵州本来就是荒僻之地,读书人少得可怜,只要你能在一个时辰,把这本账册核对好,本都头就请你在工地上管膳食账册,不用下工地干活,同样算你完成劳役,你看如何?”
云铮接过刘都头递过来的账簿,翻开看了一下,心中立刻就有了底,原本以为会是传说中的四柱清册,那需要知道旧管和进账,只有知道了实际数额再减去支出才是一本完整的账簿,现在自己手里拿的不过是一本流水账,里面还充满了三七二十八之类的谬误,这些必然都是贪腐的证据,云铮轻笑一声,在苍老忐忑的眼神中开始心算这些简单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