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之下,每个人都是沙砾。至多有很少一部分个头稍大,算得上石头。
谢兴夫妻两个在如今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平凡的人生,放在时代浪潮下,再考虑这个国家庞大的人口基数,其实也平常。
这个时代,本就有许多人行走在浮沉起落之间。
其中那些成功的,后来总是被看见,被羡慕,而失败的,只剩一个故事偶尔对人提,说了少人信,寥寥信者叹可惜。他们的孩子,也许就是你我,或你我身边的某一位。
江澈给了谢兴一家一个机会,除此之外,并没有再给予太多照顾和帮助。所以,在这个时代获得和他们夫妻俩同样机遇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少。
所以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们自己做到的那份。
还没到回首人生的时候,所以他们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一年的艰辛辗转,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影响,又会有多少甘苦细节,可以到老来回顾,一边感慨当年不负,一边说给儿孙听。
就像后来的人看财富榜,想象榜上人曾经的历程,也常常忽略了,他们其实曾经都一样,只是满心想着做成某件小事,过更好一点的日子,然后渐渐做成了大事。
成败里,有本事大小,也有命运左右。
所以当马小云说他觉得人生最大的错误是创办阿狸的时候,说他一个月赚一二十亿,感觉很痛苦的时候,他一定有很久,没见曾经的马老师和马社长了。
1993年,谢兴和妻子一身风尘仆仆,坐在远行的列车上,准备去琼岛。
他们听说那里的11月,穿短袖就足够,他们在路上商量着,走完这座岛,要回盛海,买回自己的房子,陪女儿长大……
看吧,多平常。
差不多同一时间,在胡州。四十岁的胡彪碇也在思考他的人生,前路。
这个大半辈子都在海上讨生活的男人,从一个曾经质朴的小渔民成长为走私大佬,一度以为人生会永远是这样,直到有一天他被人砍死,或者终老……
结果现在他还活着,但是就在几天之间,突然一切都变了,没有船了,也没有海……他懵逼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今天上午认真都问了,大概还是有七十多个兄弟下了决心,准备离了老家,跟我到外面来闯。”
坐在酒店旁边小公园的石阶上,胡彪碇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压力,说完扭头看了看江澈。他是这样的人,兄弟们要走,他会心酸但绝不会埋怨,兄弟们要留,他想着拼死也要给他们一口饭吃,却又不免忧虑。
“放心吧。”江澈轻松笑着说。
老彪眉头顿时一展,“真的?那我们这么多人出去做什么?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会的东西可就那么些,其他事就算愿意学,怕也不一定能学好。”
“没事,肯学就好。”江澈说:“另外你们会的那些也能用,很可能这次有件事情还就得你来解决。”
我们有用。一下找到了方向,老彪兴奋之余忍不住追问:“那到底什么事啊?”
“这个……等一阵你就知道了。”江澈解释说:“我现在其实也就七八成把握。”
江澈心里的想法,他认为王蔚最终会选择找上自己和老彪。前世有一个传闻,王蔚在两千年出头那会儿,因为某些利益问题,曾经遭到过黑道的威胁和追杀。
前世,他撑住了。
这一世因为江澈过早的介入,类似的情况提前了十年出现。上次,欧佩珊过来送《双生》样片给江澈看的时候就有提过:王蔚在港城的小门面连续被砸。
既然港城已经有人注意并盯上了这块蛋糕,那么内地,在顺风业务新拓展的那些地方,同样的情况极有可能一样会出现。
一旦情况继续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