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一定心有疑问,刚才臣一听说钱某人要来,为何还脸现喜色?”
“是。”朱由榔嘴里吐出一个字,点了点头。
“陛下,臣确实不齿钱某人的行为,他是东林党领袖,平时常以忠介之臣自居,然魏阉横行之时,他却暗中投靠;南京陷落,他与其妻柳儒士约定投水自尽,却嫌水太凉;清兵勒令割发留辫,他口口声声坚决不从,却背着柳儒士偷偷上街剃了头。各种丑态令人作呕,气节之差还不如柳儒士一介女流。为此,臣没少写了文章骂他。不过,据臣所知,他在清廷任职,其实过得并不愉快,时常遭受内心的遣责,可见他已经有所悔悟。而且,钱某人虽然气节有亏,但其诗文确实独步海内,无人能与其匹敌。若他来广州,对天下文人的影响那是非常巨大的。臣与钱某人是私怨,如他能在古稀之年为我大明复兴出把子力,臣岂敢以私废公?”顾炎武躬身说道。
他话中所说的“柳儒士”,是士人对柳如是的敬称。从这个称呼中可以看出,柳如是虽是出身行院,但其才学与节操还是得到了士林的认可的。
“雪松真乃朕之股肱之臣也。”朱由榔闻言褒奖一句。
“臣不胜荣幸。”顾炎武谦逊地答道。
“钱谦益前番反复,也能看出其内心的纠葛与痛苦,一直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挣扎。如今年纪大了,大概把生死与富贵看得轻了,把名声看得更重了。好吧,既然来了,就不要纠缠他的过去了,你也把私怨放到一边,希望你们同心协力,能让我朝文事昌盛。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是不是?”朱由榔道。
“陛下说的是。臣与陛下相处日久,心胸自也宽广了不少,哪能会为些许小事念念不忘?请陛下宽心,等他来了,臣与归庄一定设宴欢迎。”顾炎武答道。
“哈哈哈……,雪松,你心胸是否宽广朕不知道,但你的嘴巴越来越甜,这倒是朕已经感受到了的……。”朱由榔听顾炎武把心胸宽广的功劳按到自己头上,大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