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的话,句句直戳人心,让原本铁了心要走的众军官,变得犹豫起来。
“本王把话撂在这里,今天谁走出这个门去,他过去为大明立的功劳一笔勾销,从此是朝廷的敌人,我六弟……对,就是那个十条船灭掉方陈两部所有海寇的楚王殿下,必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朱棣掷地有声道:
“相反,只要你们留在这儿,本王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且我以我大哥,和我燕王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伱们还是我大明的备倭水师!”
说完,他将宝刀归鞘,重新大马金刀坐定道:“是坐下来跟本王痛快饮酒,还是出去亡命天涯,你们自己选吧!”
“坐呀,侯爷,站着干什么?”朱棣又看一眼呆立一旁的靖海侯,笑眯眯的重新握着他的手腕道:“咱爷们继续喝。”
“呃,好……”吴祯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坐下,双手接过酒碗道:“喝喝,继续喝……”
说着他对众手下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坐回去满上酒,咱们一起敬殿下一碗!”
众军官互相看看,也不知谁带的头,便开始有人坐了回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坐回去。剩下十几个领头的杵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走不了,一时分外显眼。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来人,把他们拿下!”靖海侯便冷哼一声,竟从屋里头涌出来一队亲兵,将那十几个军官擒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一些替罪羊来背黑锅,方方面面才能交代过去。
已经坐回去的众军官,纷纷低头看菜,已经没人再有勇气多管闲事了。
倒是吴高吴忠哥俩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在屋里还藏了兵。
燕王却毫不意外,靖海侯这种老江湖,藏一手很正常。但他没用伏兵跟自己鱼死网破,反而只是用来跟自己示威……你燕王把我外头的护卫换了不假,但我里头还藏着人,真要跟你抡起来,输的还是你!
然而对靖海侯的示威,老四非但不恼,反而感到欣喜,这说明吴家的这只侯,只敢私底下搞搞小动作,已经没有公然造反的勇气。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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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海侯亲兵将死硬分子绑下去,又打扫干净了场地,宴会便继续进行。
这回彻底躺平的军官不再禁酒,开始狂喝滥饮,似乎不约而同借酒精麻痹自己。
朱棣也跟靖海侯继续对饮,这回吴祯也不再摆长辈架子了,一脸萧索道:“原先总觉得几位殿下还是孩子。但我们错了,殿下们早已经成长为国之栋梁,上位教子有方,大明后继有人啊。”
“侯爷家的两位公子也很不错,”朱棣也给吴高吴忠吹屁道:“这次多亏他们深明大义,当机立断,事情才会解决的这么顺利啊。本王一定向大哥举荐他们……”
哥俩闻言,煞白的小脸,渐渐就红了。
“惭愧,真是越老越糊涂,还不如孩子明白事理了。”吴祯长长一叹道:“老臣再站好最后一班岗,此间事了,便上本请辞,回老家去了。”
“唉,侯爷才五十岁,还年轻着呢,怎能轻易言退?”朱棣滴水不漏道:“你就是上本,父皇也会驳回的。说不定,还要把你叫去骂个狗血喷头。”
“哈哈哈!”吴祯被燕王逗得哈哈大笑道:“你敢编排上位,回头定告你一状。”
“侯爷饶命,那父皇就不光骂我了,还得打我呢。”老四与吴祯碰一杯,相视大笑。
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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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密密麻麻的船只,荡破满江的红晕,出现在崇明西沙港外。
为首一艘千料海船上,高高的桅杆顶端,挂着个旗斗,一面绿底白字的大旗上书一个‘晋’字。
风度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