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在难民营行走,所过之处只看到无数百姓在草棚中露头,很多人还是麻木不仁,但是有更多的人却双目留着眼泪。
有个妇女抱着小孩跪在草棚门口,她身后的草棚里堆了几袋子粮食,这个妇女正是咬伤过韩跃的那个,她跪在草棚口嚎啕大哭。
众人继续冒雨前行,慢慢回到了韩跃的中军帅帐,这帐篷又简易又矮小,也跟配不上当世第一王爵的身份,只因韩跃把自己的王爵大帐拿出给百姓住,他自己随意用树干和破布搭了个小帐篷。
就是这个破败矮小的帐篷,却主导了整个剑南道的大战。每天从帐篷里发出的命令价值几万贯,每一个命令都是让将士们去找粮食。
如今粮食来了,帐篷的主人却看不到了。
众人弯腰挤进帐篷,面色凄苦将韩跃师徒放好,娄乘风忽然擦了一把眼泪,郑重道:“都走吧,这里是圣人的居所,除了他和他的弟子,没人有资格在此多待。我们自认为忠诚义士,其实每个人都存有私心。你们武将追随殿下是为了建功立业,我们文官追随殿下是为了史书留名,都是私心,都不配在此!”
说到这里咬了咬牙,领头钻出了这一座矮小的帅帐,仰天咆哮道:“此乃圣人居所,不准任何人玷污。不管你们服也不服,我们没有大公无私的心,滚出来,都给我滚出来……”
后面众人全都挤出帐篷,站在大雨之中满脸落寞。
……
……
由于娄乘风突然发狂,所有将领和文官都被他驱逐,就连刘黑石都不准守在此间,这位大儒要让韩跃师徒静静待在一起。
圣人离去之地,凡人不配有资格立脚。
娄乘风是韩跃的行军长史,在军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哪怕是西府三卫的各位大将也要听令,没人会因为韩跃不在了就违反规则。
大雨倾盆而下,难民营之外的大河不断涨水,这一夜大雨竟然爆降四个时辰之久,古往今来都没有几次狂暴的雨。
待到夜间深时,大雨犹然不降,忽然远处大河一声咆哮,竟有洪水决堤而来。但见雷鸣闪电之中,整座难民营直接被横扫,无数百姓在水中瑟瑟发抖,娄乘风紧急调动无数将士展开救灾。
又有一个霹雳响起,照亮整个夜空,忽然有人惊恐大喊,神情恐惧道:“殿下的帅帐,殿下的帅帐……”
救灾中的众人陡然一惊,这才想起韩跃的帅帐没有留守人,大水横扫整座难民营,瞬间冲垮了那个简易的小帐篷。
忽然又是一个惊雷,闪电仿佛利剑划破长空,奔腾大水狂涌而下,瞬间带着那个矮小的帅帐消失无踪。
“殿下,殿下啊……”西府三卫呦动悲号,几乎将天上的惊雷声也给掩盖。
虽然韩跃已经故去,但是他的尸首照样是众人的精神和支撑,现在他们竟然没能保住主帅尸首,所有人瞬间全都发了疯。
然而洪水无情,非是人力可以抗拒,无数将士拼命在水中狂奔,可惜依旧追不上那个快速逝去的小帐篷。
锵琅琅——
李风华陡然抽出腰间大刀,狰狞咆哮道:“命令所有将士上船,再令所有水手下河,哪怕把长江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回主帅的帐。就算追到东海,就算冲进龙宫,只要一天不见主帅,西府三卫一天不停……”
刚才在闪电照亮之时他曾经看见,韩跃的帅帐是被大水直接砸塌,那么很可能韩跃和任静的尸体会被帅帐包裹起来,只要找到帅帐就能找到人。
轰隆隆——
天上惊雷不断炸起,大雨依旧倾盆而下。瓢泼的雨水仿佛倒灌一般,砸在人脸上噼啪生疼。
狂风呼啸,雨点如刀,无数西府三卫战士拼命冲向大河,去找那些尚未被洪水冲走的大船。
这时忽然有人大吼一声,指着极远处的水面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