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劝道:“马二婶子且莫要激动,解铃还须系铃人,您将事情一一说出来,莫要藏着掖着,梅菜给您相帮,求龙神爷化解你们之间的冤孽。”
马二婶子这才撑起了眼皮,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这沈家,只有这田田小姐一个独生女儿,那家大业大的,自然须得寻一个妥帖的后生来入赘,我本来先前是给说了几个伶俐的后生,可是这田田小姐一要能诗能文的,二要忠厚老实的,三要一心一意的,寻了那几个,这都不大合适,可是聚德隆的东家知道了,看中了这沈家的家业,非要让自己的大儿子与他们家说上一说,那个意思,是情愿入赘。”
“情愿入赘?”我奇道:“上次二婶子不是说过,那是长子么?长子怎生能入赘的?”
马二婶子叹了口气,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聚德隆现如今,账面上有些个吃紧,外面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只是个好花架子,内里颇有些快撑不住了,这不是趁了这个机会,打算着与那沈家小姐成了婚,先入赘到了沈家去,再趁着那机会,将沈家的家业给慢慢的让到自己家里去!这便是耗子打窟窿,好的只给自己留……”
“这样说来,也只不过是一场阴谋了?”我叹口气,道:“难怪小姐不同意,大概小姐也早瞧出来了。”
“小姐多疑,可不是早便瞧出来了,”马二婶子眼珠子转了转,颇有些个惭愧的说道:“可是这件事情,我早便应承了下来,答应要帮着那聚德隆说成了这一门亲事的。哪里能自己打脸,便……便想出了些个不大好的主意,打算着,想让这件事情,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我心里一下子像是明白了甚么,问道:“马二婶子,你究竟是使了一个甚么计谋,逼迫小姐的?”
“也不能说是逼迫罢,不过是,我一时糊涂了……”马二婶子低声道:“小姐不乐意这一门子亲事,我便与那沈家夫妇两个说道,只怕小姐人小心不小,主意是大的,怕是眼里早看上旁人,只不好意思说,才一味的推脱,说是这个不满意,哪一个也不满意,我这一张嘴,便搬弄了搬弄,让那沈家夫妇两个,可也有些个迷迷惑惑起来,瞧着小姐,似乎也有些起疑,我便,我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害了小姐……”
我忙问道:“二婶子,该不会,您是昧着良心,栽赃嫁祸了罢?”
马二婶子惭愧的点点头,道:“我那一日日,明着是与那小姐劝说,暗里却偷偷的从那小姐的梳妆匣子里面拿了小姐的一个金钗,将事前早使了几个钱,自街上雇的一个无赖约见了,教他只管拿着那金钗,便要进去见老丈人。
沈家老爷夫人一听有来见丈人的,自然大吃一惊,出去一瞧,却是一个无赖,那无赖一身的酒气,袒胸露腹的便去了,大喇喇的往那客厅里一坐,拱手就要拜见老丈人。那个无赖名唤瘸八张,正是这一块儿有名的浪荡子,平素最喜欢调戏妇女,给苏捕头还捉进了府衙几次,可是那又不是死罪,总有放出来的时候,这一出来,谁见了都要皱眉头的。
这沈老爷,自然问他究竟为何在门口叫嚷,家中并不曾与他相交,又拜的哪一门子丈人。
那无赖便说道,他与小姐,早就情投意合,缠绵悱恻,两厢情愿的要谈婚论嫁的,这一来,便是想跟老丈人说一声,万万不能将小姐许给了旁人,那沈老爷自然是又惊又怒,喝问这个无赖为什么胡说八道,要往田田小姐身上泼脏水。
我是知晓,那田田小姐认了一个尼姑庵里的老姑子做干娘,每逢十五,都要娶那尼姑庵里住上几天,那无赖便按着我教给的话,说是与小姐便在外面相识的,小姐每个月都说要去尼姑庵里诵经,实实是花钱买通了老尼姑,与他私会的,这沈老爷更是大怒,本想将那无赖痛打一番,可是那无赖说起了时间地点,还有那老尼姑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