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覆莲圆座的长明灯,照彻四面八方。
任凭殿门敞开,吹进滚滚寒气,也不会令人感到半分冷意。
“原来是玄明法师,没想到你也来了。”
左边第一个绵软蒲团,坐的就是真武山亲传,徐怀英。
此人着蓝道袍,戴逍遥巾,足穿朱履,右手持着一把玉如意。
属于是半儒半道的打扮。
身姿修长如竹,英挺剑眉斜飞,端的是一位器宇轩昂的俊逸青年。
“值此盛会,如何能错过?虽然出家人四大皆空,可身为习武之人,难免有些胜负之心。”
玄明择了个右边的蒲团,佛道有别,自然不会同坐一列。
“尤其是见到怀英道兄,如何忍得住讨教的心情?”
徐怀英面如冠玉,风度俨然,好似浊世佳公子,轻笑道:
“玄明法师,这是要为自家师兄找回场子?”
真武山和悬空寺,因为同处南方武林,相隔得近,且都是太山北斗般的庞然大物。
所以,每两年都有一次佛道论法。
各自派出堪称翘楚的真传弟子,切磋武学精义与武功高低。
悬空七子之一的玄阳,连胜两次。
第三回,却输给彼时名不见经传的徐怀英。
自此意气颓落,一蹶不振,泯然众人矣。
“贫僧与玄阳师兄同为悬空七子,也都是戒律院出身。
自然是要帮他,向怀英道兄讨个说法。”
玄明气质出尘,亦非凡俗中人,语气平澹道:
“再者,切磋本意在勉励探讨,不伤和气。
怀英道兄却以《太初金章》当中的‘天我同体’,破去玄明师兄的明镜佛心。
做得未免有些过了!”
徐怀英眼睑低垂,不甚在意道:
“斗法之事,本就凶险,尤其是言辞交锋,乃心灵之争。
玄阳法师修持不够,这才落得惨败下场,怎能怪罪到我的头上。
更何况,我本就属于青阳九玄上帝一脉,学的是《太初金章》的‘神宵部’。
以道为体,为法为用,每逢交手,绝无余地!”
玄明不怒反笑,面皮抖动两下。
其人气机如江河决堤,汹涌无匹,似是动了真火。
“怀英兄,玄明法师,会还未开,如何就闹成这个样子。
从前的是非恩怨,何不就让它们过去,哪怕实在放不下,权当给小妹一个面子,怎么样?”
一身素雅长裙,几朵殷红点缀的杨娉儿,好似盛开于陡峭山崖的傲雪寒梅。
其人立在大殿的上首,悲天悯人的佛祖铜像下方,有种遗世而独立的缥缈气质。
温柔软语像是珠玉落盘,轻轻扬扬,润物无声,却能感染心神。
“玄明法师,有什么咽不下去的气,不妨等到上场的时候,再撒出来。
既然过来参与文武魁会,就要遵守规矩,莫要失了悬空寺的体统。”
徐怀英眼神闪烁,虽说并未透出痴迷之色,可平静心湖亦是荡起几丝涟漪。
“那就遵照杨女施主所言,暂时罢手,止住干戈。”
玄明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他这一次过大名府,入天京城。
为的就是两件事。
其一。
文武魁会与真武山的徐怀英一较高下。
其二。
便是寻到皇觉寺隐脉的临济大师。
若能求到几分指点。
则再好不过。
那可是跟印空首座相争的巅峰宗师。
《断三世如来身》所成的法道。
更被公认为佛门最重。
如能完成。
便是陆地神仙。
在世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