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来看,李佑敏锐的发现了这位杜老爷的一些特xìng。他大概是个讲究谋定后动和喜欢卖弄策略的人物,这样的人有了疑点后,必然要过来亲自问一问。比自己主动请他过来效果还好。
果然如同李佑所料,正在筹备婚礼事项的杜老爷听了儿子禀报后,又问了问儿子与李佑之间种种前因后果,陷入了沉思。
他想道,朱公子与自家儿子有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轻人谁没有点气盛时候?但是,朱公子如果听说了杜家小姐丑陋而心有不甘。为何方才议婚时不表示出来?又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说出来?
这必然是有什么心机了。本来经杜老爷观察,朱公子是个很聪明但没什么心机的人,比较令人放心。不料他此时突然冒出了心机,就叫杜老爷有点不安稳了。
想至此,杜老爷连忙放下手中事务,赶到客房。
进了屋门,便见“朱公子”稳坐桌旁,仿佛变了一个人,隐然上位者似的对他颌首道:“杜员外!不曾想大水冲了龙王庙!”
杜正简心中惊疑,面上不动声sè道:“朱公子这是何意?”
“方才府中有人对我说,扬州的金员外是你的上家?”
杜老爷眉头悄然皱起,若熟悉他的人,定然晓得这是凶兆了。作为一方巨枭,该狠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心软的,手底下不知出过多少人命。
瞧出杜老爷的表情,李佑大笑道:“还要请杜老爷恕罪!本官真名李佑,你可曾耳闻过?之前不敢泄lù身份,多有得罪!”
杜老爷听到“李佑”二字,简直瞠目结舌。扬州府里吃盐业这碗饭的,谁没有听说过李别驾的威名?前阵子他自然还听到过传来的消息,李别驾另一个身份是金老大的女婿,所以万万不可慢待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李佑?杜老爷在心里把年纪、相貌、身量想了一遍,确实与传言一样…
又想起一桩,儿子说此人诗词做的其实极好,但为人自傲,言辞刻薄善辩,这特征又与李大人的一些传闻相符合。
而且此人和儿子仇怨的起头。还是因为儿子在酒楼贬低李大人引发的纷争。若他就是李佑,当时心有不忿斥责儿子便也好理解了。
巧合相似之处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杜老爷渐渐有点相信。如果真是李别驾,难怪会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从金员外这里论起来,套近乎说是一家也不为过。
杜正简坐在下首,主动慢慢与李佑攀谈起来,谈论了金百万家里客厅摆设,又谈了谈江都县衙掌故,李佑也并不隐瞒他和金百万的一些小矛盾。
越谈杜老爷越发的相信眼前人就是李佑。有些阅历是骗不了人的。他苦笑道:“幸亏遇到了李别驾不见外,若是抢了别的官员回来,在下就犯了劫持命官大罪了。”
李佑察言观sè,忽然开口道:“其实贵府已经有人认出了本官,但她还去州城报信了。”
杜老爷下意识问道:“是谁?”
李佑笑而不答,杜正简起身道:“贵客少待,在下去去就来。”
李佑拦住杜老爷道:“她对本官而言也是好心。杜员外先不要追查了。不然本官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再说若不是她点出杜员外和我那老丈人的关系,本官至今还不敢坦诚相见,又何必耿耿于怀?”
杜老爷卖了个面子,没有当场出去安排追查,只想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后细查之下迟早会知道此人是谁,不必急于一时。
只是怎么对待眼前人才好?杜老爷纠结了。
这个纠结倒没有恶意,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将金员外的女婿如何。若惹怒了金百万,杜家只怕蹦跶不了几天就要灰飞烟灭。而金百万只是换一批人马来运sī盐而已。
杜老爷纠结的是,亲事还办不办?婚事已经筹备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