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摇头,这没用的。
在书房中,杨抚台刚刚喝了几口茶解渴,就听随从禀报说李佑来拜见。正好杨抚台也想再与李佑谈谈,便传话将李佑带进来。
却见那李佑身着正六品冠服进了书房,二话不说先自行免冠,再三顿首道:“听闻大中丞收了泗州民众的状文,下官特来行辕待罪候审!以免大中丞为难!”
你欺本官老糊涂了么,想诱骗本官上你的当?闻言杨抚台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这点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
只要他敢凭此状子捉拿李佑审问,也许不能叫审问,应该叫质询或者询问,那他这个巡抚便当到了头。所以这个状子根本不会进入程序。
想至此,杨抚台闭口不提状子,只说起祖陵。
李佑并不虚以委蛇,很干脆利落道:“人生在世,图的不过封妻荫子流芳百世!下官苦守大堤一月,餐风饮露历尽艰难,情急时一度欲殉死报国,才有了这点险些拿命换来的功绩。大中丞巧取豪夺于心何忍!”
李佑言语之间极不客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品下属对二品上司的说话口气,还直白的点破了对方争功心思。
这彻底激怒了脸面挂不住的杨抚台,勃然作色道:“你放肆!”
李大人昂然不退,犹自喋喋不休。
太狂妄了,太狂妄了,杨抚台对房门外大喝一声,“左右给我叉出去…快些!”
他好歹还存有理智,硬生生将一个“打”字憋了回去。现在不是对李佑动手的时机,没准又是李佑故意使了激将计勾引他动手的,不能上当。
几个巡抚亲兵涌进来,将李大人架住就向大门拖去,一直到了门廊下,才将狼狈不堪的李大人扔了出去…
且将镜头转到九月底十月初的京师,这段时间,凤阳巡抚与扬州通判李佑二人争功在平静大半年的朝廷中算是个比较热门的话题了,甚至被某些不良人士满怀恶意的比喻成钟会邓艾二士争功。
此事一定要朝廷做出决断的,但那天专门为此事开的朝会上一直争论不休,大学士和九卿之间也形不成比较统一的意见。这事虽然虚,但说重要也太重要了。迷信点想,万一弄错人坏了气运怎么办?祖宗不高兴降下天罚怎么办?
不过朝廷有很多实务要处理,总不能为了这些过于意识形态的务虚事情而耽误,所以也没再专门为了二人争功开朝会。只是在每次朝会或者廷议上讨论完别的事情后,顺带的议论一下此事,连续这么几次都没出结果。
一开始,凤阳巡抚出于种种原因是占有优势的。
但守陵太监海公公上了第二封奏章,仔细分析了决泗州大堤泄洪的重要意义。并指出果断牺牲泗州才是祖陵救险的基石,如果没有将泗州一带变成行洪水道,从根本上减轻了祖陵大堤的压力,其余都无从谈起。
自此情势又有点变化,天平渐渐朝李佑倾斜,又与凤阳巡抚扯平了。
朝堂上的聪明人都觉察到,为何能言善辩的李佑至今不上奏本?这可是关于他的大事,他这特大号嘴炮能憋着不发言?
十月初六,大早朝过后,慈圣皇太后御武英殿视事。
通政使抱着一摞奏本奏道:“两日内连收数封奏本,皆与祖陵事有关,臣谨并作一起进奏。”
顿时满殿目光都看向他手里的几封奏本,钱太后众望所归的问了一句,“可有那李佑的?”
“还是没有。”通政使很遗憾道。
如果是李佑的奏本,钱太后肯定自己先看过再说。但这不是,她就无所谓了,便谕示道:“念!”
“其一,泗州士绅军民三十二人联名弹李佑疏…一夜之间吾乡田土尽委洪涛,登高望之如海。同乡百姓逃散四方,饥寒无依,生死不保,欲出无路,欲归无家,历历惨目,言之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