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少,有这种动力的衙门胥吏更少——可以去做半价拿货牟利又没风险的事,又为何要冒着被查处的危险与商家联手谋骗官府库银?
这个时候,扬州城的县衙或者应该叫同知分署,突然将谢家三兄弟全部指定为铺户买办,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明摆着就是要故意修理谢家,若更残酷一点的话,谢家直到破产才能了结。
金百万听完谢延和抱怨,对妻子冷笑道:“你看看,祸及家门了罢,不要以为李佑顾虑长辈名义便奈何不了你,他有的是法子。也罢,只当破财免灾了,先忍着去。等到那李佑消了气再去说项,左右总不会真把你们逼到绝路,损失几个银子又算什么。”
谢延和这次上门,全是因为忍不了被官府盘剥,找大姐和姐夫求救来了。却不料姐夫撒手不管,大姐也不知为何不敢说话,只得拱手告辞道:“那我兄弟再想想法子罢。”
“忍住!千万别想法子!”金百万高声提醒道。
在同知署后衙,李太守吸取了教训,准备讲究一下群策群力,发挥一下手下的智慧。他召集了四个师爷与郭县丞,再次商议行宫之事。
这城墙和街市、园林可以不兴师动众的修葺了,但是行宫总得有,无非是新建或者征用两种方式。
李大人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明年圣驾到时,大约四五月间。正值欣欣向荣之际,此乃天时也。而我扬州又有一样好处,风土类似于江南,却又地处江北,此乃地利也。天时地利具备哪。”
五个听众脑海中现出“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场面,可是这与行宫有何关系?
只听李大人继续道:“本官有个想法,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怪石假山、巨木大梁什么的都不要搜罗了,御花园也不建了。此外削减殿宇数目,只留主殿即可。”
李佑扫视几眼,话头一转,又慨然忧国忧民道:“农事乃国家之根本,亿兆生灵活命之基。而天子生长深宫,又年少知浅,不识农桑,并非国家之福啊。”
“东主(府尊)英明!”众人齐声道,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李大人东拉西扯的想说什么。
“这样如何?原定的御花园和行宫空地,全部改为农田。四五月份正是繁茂时候,稻、麦、油菜、棉花、番薯等等,只要那时节地上有苗的,全部种植一些到行宫农田中!那时候是不是该收取冬麦、油菜和播种稻米?如果正遇上天子入住更好。”
众人被李大人的奇思妙想震慑住了,口中仍下意识道:“东主(府尊)英明!”
李佑说的兴起,征求意见的想法早抛之脑后,“再移植若干桑树,养蚕吐丝,也可挖出池塘蓄养水禽!至于行宫房舍除去主殿宇外,样式皆为茅屋泥墙农家模样,此乃田园风光也。不过,每处外间务必俭朴,但内室务必华丽舒适。”
“东主(府尊)英明!”
“宫阙壮丽易被世人指摘,劳民伤财之讥免不了的,但无论如何修建,总是会有人挑理。那就仿农家布置修屋耕田,教天子亲历农桑,谁又敢说不是?谁又敢说我扬州一味拍马逢迎圣上?再说我扬州风景园林多得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行宫上费工夫。别的地方拘于风土气候时节,都学不了我扬州!”
“东主(府尊)英明!”众人由衷的赞道。他们真认为这个主意委实不错,天子想看风光景致,扬州有的是地方,用不着在行宫讲究这些,还不如修出特色。
若修出农家田园样子,让少年天子习识农桑,最苛刻的言官对此也挑不出理,相反还得大唱赞歌。最重要的是,种几亩地花费也比大建宫阙园囿省钱的多。
见手下一味称颂,李大人疑心病又犯了,别又是像上次那样罢?“如此可真的好?尔等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确实好!”
李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