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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总商出笼之后,中午便在会馆公道堂中办了盛大酒宴狂欢一场。李大人与民同乐,喝了几杯,便回衙署。
他刚坐定看了几件公文,就有把守城门的官军前来禀报:“今日有南京的办盐太监及其随从入城。”
李佑听了后没有太在意。南京留守的大小官吏军士太监,每年用盐四十万斤,其中有些涉及到宗庙陵寝的,需求更是挑剔,所以有太监每年来一次扬州办盐并不稀奇。
他们是和盐运司打交道来的,与地方没什么关系,李佑又自恃身份和名望,没事更不会去主动拜访太监。
话说南京距离扬州较近,水运又方便,盐价极其便宜,大约只有汉口口岸批发价的一半,每斤不过一分银子。
所以贩运纲盐去南京,利润并不高,一般盐商兴趣并不大,何况官军内监用盐,仗势给价更低,没人愿意去受这个气。
多年来,南京用盐却一直都是李佑的便宜老丈人金百万承办。金大员外与南京方面勾结,每年都偷运上亿斤左右的余盐。这点南京官用盐,对金百万而言自然就当送礼了,折本提供也无所谓。
闲话不提,却说当前李大人一手摆平了盐商,一手顺利开展迎驾事务,满城声望愈隆,什么巡抚行辕、盐运司、府衙之类的都沉寂消停下去。一时间,李太守感到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正值三月初春,扬州人习俗最喜三四月中簪花出游。李佑在全家人的撺掇下,带着所有妻妾儿女,宝马香车、画舫相随的浩浩荡荡出了拱辰门,去瘦西湖沿岸踏青赏春。
此时恰好俞琬儿从高邮过来,便加入了游春队伍。一年之计在于春,她本是来与金家商谈今年运盐业务的,赶上了全家出行游玩,于是一起同行了。
没有尔虞我诈的争斗。没有案牍劳神的公务,李佑的心情难得放松平和,放下了官老爷架子,表露出二十岁年轻人的活力。
略感疲累时,找了一处风景好的地方,拉起三面锦障,圈出一片空地,只对着湖面开着口子。又铺上毯子。全家人席地而坐,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李佑饶有兴趣的看着膝下一双儿女斗法。大姐儿依仗领先半岁的体格,强行压迫弟弟,而李大郎则倔强的拼命反抗。一对小小的身子在柔软的毯子上滚做一团,依依呀呀的叫声都分不清是谁发出的。
李老爷唯恐天下不乱的时而给儿子加油。时而给女儿叫好,很不负责任的表现惹得关绣绣一通白眼,分开了两个不亦乐乎的娃娃。
紧挨着李老爷的是俞娘子,她与李佑聚少离多,别人不会与她抢这个位置。
俞琬儿斜瞥了一眼正与程赛玉窃窃私语的马氏娘子,在李佑耳边悄声问道:“老爷给个准话,谁是第五房?”
“你若回了家,自然就是你。”李老爷承诺道。
俞娘子唉声叹气道:“真是同人不同命,我们俞家村追随老爷鞍前马后。如今还不如马庄的安逸。”
那泗州马庄,在族长运筹帷幄下误打误撞帮着李佑平了一起谋逆造反,经李大人奏请报功,如今被朝廷赦免了掘祖陵大堤的株连之罪,还赏赐给盱眙县田亩若干,以及免赋役五十年的优待,小日子过得便滋润起来。
“那马家命好,你不服也没法子。你们俞家村搬到高邮去,免去了年年灾害。不也可以么。”李佑笑道。
“种地总要看天吃饭。奴家出了些银子,去海边盐场那里收了一千多亩的芦荡地。这个似乎比种地还旱涝保收。”
李老爷点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芦苇是煮盐必须的燃料,相当于生产资料的一种,在盐场算得上硬通货,收购芦荡确实很合算。
此时有个中年婆子从围障外闪进来,向李老爷禀报道:“外面有个自称俞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