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犹豫的化身为地板流。
纳头便拜,好重的大礼”李佑心里暗暗震动,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盛气凌人的气势悄然消失了。
李大人当即又意识到,这厮多半是个狠角色,能把姿态放到如此低的程度,绝非常人也,或者说能安稳坐在这个天子脚下的肥缺上,肯定有几把刷子。
他依旧摆出架子吩咐道:“陆大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等到对方起身,李佑才看清陆大使样貌,浓眉大眼,一张方脸,皮肤略黑,单从长相而言不似奸猾之人。
陆元广毕恭毕敬的问道:“老大人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不知此次前来。”
李佑漫不经心的扫视四周围观人群,朗声道:“有客商状告贵司,本官便借用衙署问一问案子!”
这话听起来很霸气,审问别人还要借他的官署,好似羞辱人一般,其实很正常。国朝体制,巡城御史问案有权就近借用官署,李佑作为巡城御史总头目,当然更有这个权力。
陆大使延请道:“上差有命,何敢不从,请入内!”
李佑便率领随从进入宣课分司衙署,附近的客商望着他的背影窃窃私语,大约都有所期待罢。
李大人鸠占鹊巢,端坐上首,陆元广大使在自家衙署内,只能站在下首侍立待问。
李佑咳嗽一声,先将案情说了说,质问道:“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陆大使答道。
李大人拍案道:“你以连坐之法苛虐行商,滥罚财货,是何道理?有司昏庸不明,竟然失察,本官定不轻饶!”
李佑重点在后一句,这有司就指的是南城巡城御史了,本来他就是打着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心思。
噗通!陆大使再次跪倒,叩首道:“老大人听下官一言!”
这种求饶嘴脸,审案无数的李大人见得多到麻木,丝毫起不了同情心,下面此人要说的话,只怕不是抬出后台,就是行贿罢。
他又正气凛然的喝道:“既然已经承认,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朗朗乾坤之下,岂容你贪图钱财胡作非为,休想本官包庇于你!”
陆大使抬头道:“敢问下官身居宣课大使,首要之务是完成朝廷定额,老大人以为然否?连坐之法,正为此而设,恳请老大人不可不察!”
李佑闻言不怒反笑,“荒谬之极!不过是拿着朝廷当借口,横征暴敛满足你的贪欲,这等把戏,不要在本官面前耍了!”
陆元广愤然道:“老大人有所不知。按户部则例,应征税的有五大项七十余类,有可细分数百种,所有货物税赋大抵约莫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三不等。
朝廷每年额定我崇文门上缴税银二十五万两,却连年不足额。究其原因,乃商人生性逐利,奸猾比比皆是,常有瞒报漏税之事。我税关人手有限,又对货物不甚熟悉,如能尽查之!
无奈之下,本官才定下连坐过关之法,不行此法,难以完纳国税!
其一,每批行商一同开列税单,出现瞒漏,便要连坐罚没,正为鼓励同批行商互相监督举报也。商人之间,总比胥吏熟悉货物。
其二,实情还是漏税的多,被查出的少,如不连坐,那么被查出的数目远远抵不过逃税的数目。故而才行连坐罚没之法,以此多余罚没冲抵逃税之数。
之前连续三年没有完成朝廷额定数目,只有今年有望足额,下官这番为公的苦心,在老大人眼中都是为我一己之私横征暴敛么!下官虽死也不服!”
李佑无语,这都什么歪门邪道办法,真是术业有专攻,他没干过税课之事,万万没想到过这些。
但不得不承认,单纯从征收税银角度,听这陆元广解释过,连坐大概还真是很有效的法子。
好罢,这姓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