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我又是什么样子?我有何不好?”
李佑悲天悯人的说:“内忧外患,尚不自知,待到如梦初醒时,就悔之晚矣。”
天家之人,对这种话最敏感,归德长公主不由得挺直了身躯,以最骄傲的姿态面对情夫、最骄傲的目光藐视情夫,冷冷的说出三个字:“你继续。”
李大人虽然对长公主熟到她身上哪里最光滑都晓得,但是此时心里仍然打了个卷儿。
他似乎又见到了两人初次会面时的那个咄咄逼人、不可亲近的千岁殿下,仿佛前几句一言不合,下一句就是“赐酒(加料的)!”
于是也正经起来,肃容重新见礼道:“殿下根植于宫中,蔓延于外朝,如今内忧外患,尚不自知乎?殿下执掌宫廷**年,今年天子亲政,殿下便退出大内,但故旧仍在,影响犹存。那些后来者,能不疑忌乎?”
李佑所说的后来者,自然就指的是理论上的六宫之主和理论上的太监首脑们,更具体些就是萧皇后和司礼监第二把交椅秉笔太监段知恩。不用点明,长公主自然也听的出来。
萧皇后与段知恩结好在宫中不是秘密,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但天子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天子当然希望自己的皇后与大伴关系融洽一些。
所以从不缺杀伐果断的归德千岁才对此容忍住了,再说天子身边有得力助手也是好事,她自己牺牲几分权势就不算什么了。反正她已经不在宫中,又专心于建立少府,也就没有理睬此事。
“金贤妃是你送进宫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你的人,这个变不了。若无事还好,一旦有事就要起风波。如今金贤妃有喜,他们心中作何感想?不是我非议人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金贤妃有你撑腰,只怕有些人要担心宣宗旧事重演了!”
所谓宣宗旧事,指的是宣宗皇帝强行废掉皇后并另立宠妃为后的事情,在大明宫闱史中独此一例。之后的著名宠妃如成化朝万贵妃、万历朝郑贵妃得宠归得宠,但都没有当成皇后。
“若想风平浪静,除非真心相信殿下从此罢手权柄、颐养天年、不成威胁。可连我都不信你会如此,还有谁会相信?”
归德长公主嗤声道:“本宫是为了圣君和皇家操持,以免圣上在财力上受制于臣下!那些夏蝉不可语冰也!”
“动机且不论,殿下口口声声退出大内,却另立少府并继续揽权,某些人能放心就见鬼了。如今殿下碍于天子情面、与人为善,但他们却未见得念及殿下苦心,更何况他们常伴于天子左右,殿下如今却退居宫外!”
在宫中威风了多年的归德长公主傲然道:“那又怎样?”
李佑淡淡的讽刺道:“不怎么样,西楚霸王也是这样看待那个刘姓汉王的。凤阳高墙之下,还有不少空屋虚位以待呢。”
宗室犯了过错,往往要送到凤阳囚禁,称之为“发高墙”。归德长公主暗暗觉得情夫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又被讽刺的脸面挂不住,恼羞成怒道:“难道你叫我放弃一切权柄,安心做富家女?说得大道理好听,但你自己就能舍得吗?”
“可别!你拿捏权柄,别人还忌惮你,放了权,只怕任人鱼肉了!”
归德长公主不知不觉有点焦躁,不耐烦的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如何是好?”
李佑绕了七八个圈子,就等这一句,连忙道:“归根结底,出现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境,全只因你行事想到的都是天子立场,为天子着想,而不是小柳儿的立场,为儿子着想!母以子贵,小柳儿是你的骨血,只有小柳儿才能继承你,你不为他想,那就丧失了自己的立场!”
听到情夫的话,长公主当即呆住,强大坚韧的心神动摇了。她与父皇感情极深,掐指一算,自从她秉持父皇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