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相传,几年前宫里宫外连续出了几桩事故,天子对负责密探工作的东厂和锦衣卫极其失望,并因此失去了安全感,所以派亲信小太监汪直出宫刺事。
这汪直时常青衣小帽微服出行,他虽然年幼,但办事积极xìng很高,没有情报也要制造出情报,没有八卦也要制造八卦,再加上心狠胆大,十分完美的满足了天子掌控并窥探宫外动向的心态。
于是天子便另设西厂,嘉奖汪直为西厂提督,短短数月之间,在天子的准许下,西厂编制就膨胀到超过了老牌缉事衙门东厂。一时间西风压倒了东风,就连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督尚铭也要受汪直驱使,好像成了汪直下属一般。
不过汪直用了一年时间,将京城搅的天翻地覆,导致朝廷高层大换血之后,忽然又兴趣转移了。
他先是跑到南方收取士心(一无所获),然后又扎根边疆积极的刷起军功(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让人觉得,少年人真是xìng情不稳、爱好多变。
所以在成化十七年二月二十六rì夜晚,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洪顺站在醉香楼大堂中,将少年得志、青衣小帽、微服出行、气焰嚣张、狠辣无情、草菅人命这些特征与眼前俊美少年对上号之后,便终于反应过来,这人肯定就是汪直!
在京城,拥有这些特征的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人的名树的影,洪总旗遇到汪直,就像白雪遇到烈rì,即便化成水也不敢动了。
汪直身边一个护卫推了一把洪顺,洪顺便老老实实的跟着此人出了醉香楼,洪顺的几个手下见状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同样老老实实的跟随出门。
汪直又想起什么,对护卫吩咐道:“走远一些再动手,不要出了门就打,胡喊怪叫的平白坏了这里的兴致!”
方应物苦笑着嘴角抽抽,寒暄道:“我应该感谢你的体谅么?”汪芷不理睬方应物寒暄,只自顾自道:“我今天第三次对你说,出去说话!”
方应物继续苦笑,自从在榆林闹出亲密接触加误会加暧昧的乌龙事件后,他对汪芷的敌意消失了大半。严格说起来,除了绑走小情人孙小娘子,汪芷实际上没干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最多就是有时态度恶劣让他这大男子心里不爽而已。
周围众人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后到的俊美少年与先前的锦衣卫洪总旗一样,都很嚣张,但主人家方应物的态度却迥然不同。方应物与俊美少年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闹翻了的昔rì旧友。
方应物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汪芷今天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缘故?可以肯定,自己最近并没得罪过汪芷,还指点她刷出了天大的军功,再见面时应该是气氛友好才是。所以实在搞不懂,她今天冷着一张脸为的什么?
难道是自己婚事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叫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方应物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方应物自己都感到脸红,这个想法实在太自恋了,也太不科学了。比自恋怎么能比的过汪芷?在榆林时候,不就因为自己帮她挡了一次刺杀,便以为自己暗恋她么?所以根本不可能的,汪芷不会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
总在大堂里闹也不事,方应物对项成贤道:“有劳项兄代我管顾众家前辈,我到外面去去就来!”又对周围宾客道:“诸君但请放心,今夜雅集如常进行,不会再有事情!”
汪芷转过身去,一马当先走出门口,方应物也跟随着出去了。
走到道旁树下,此时周边无人,护卫也在四周jǐng戒。方应物主动问候道:“我听说,大军不是要班师回朝还在路上么?你这监军怎么突然现身在京城?”
汪芷瞥了一眼方应物,面sè虽然冷淡,但口中却解释道:“这次是雪耻大胜,朝廷岂能轻率对待?
故而大军先在城外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