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周。
这段时间的东京没怎么见过太阳,比针还细的雨丝连绵不断,就身上穿的衣服也彷佛终日带着湿气。
这周日如约而至。
天空依然阴层层的的,雨随时都会接着下。
早上的时候,笠原太太辅导着小女儿的修行,笠原深绘里在九课当值。到了下午,笠原太太准备偷个懒,把神宫内的事务全交代给女儿后,她开着库里南又偷偷熘到了浅草神社。
蒙蒙细雨打湿神社鸟居,里面人影皆无,显得格外寂清。
库里南的引擎声,稍稍打乱神社的静谧。
此时的天空稍稍亮了点,这是歇性的晴,故弄玄虚的晴。云并没有散开,只是发亮了,变成了白金色。库里南沐浴着弥足珍贵的阳光,显得喜气洋洋,俨然刚打开包装纸的新品。
拜殿的回廊上,身穿白色狩衣,盘腿而坐的藤原临也,脸上浮着清澄的微笑。
从神隐小镇回来后,两人经常这样见面。
她几乎就是赖上了藤原临也那样,有事没事就爱往浅草神社跑,就连自家的东京大神宫也不顾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她就像个普通的市井妇人那样,和他讨论些神道教中人的闲话八卦和流言蜚语。
库里南引擎声停下来,周围更加安静了。
车门打开,笠原太太优雅的容貌出现在眼前,她戴一副代表知性的金丝眼镜,上是款式简洁的澹蓝色连衣裙,披一件对襟毛衣,提着黑幽发亮的手袋,脚穿深灰色低跟鞋。关上车门后,她用手挡着额头,朝着回廊一路小跑过来。
这样心急的模样,让藤原临也又想起了在御山上她提着灯笼奔跑的模样。
穿过湿漉漉的篱笆中出现木门,笠原太太来到藤原临也身前。她胸脯起伏,喘息间,淋湿了的肩膀头发静静地贴着脸颊。在那面颊上荡漾开的健康红晕中,她嫣然一笑:“我去冲个澡,你弄点吃的给我”。
说罢,她看都不看藤原临也一眼,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那样转身进屋。
被她这样的姿态对待,藤原临也觉得自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彷佛是被恶魔命令了一般,他走进厨房,美滋滋地烧起了饭。
时间还早,现在是下午三点。
藤原临也慢悠悠地准备着高档的怀石料理。
冷菜有松叶松霸、炒百合根的芽,峰屋柿饼和蟹子饼,主菜是分量精致的牛尾鱼、河愿生鱼片,盛放在高雅的绘有宋代牡丹纹彩的小碟上,上了味的被天香色配上拌香孤泥和拌赤贝泥,煮的有蛔色烧豆腐加芥末,点心是樱花纸包着一个一个白色、粉色的小面娃娃。
以往他在东京可不敢这么奢侈。
现在之所以可以随便花钱,全是因为他娶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大夫人。话又说回来了……拿美记太太挣的钱买菜来做给笠原太太吃,算精神出轨吗?
嗯。
美记太太您大人有大量,可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做完了菜,藤原临也全都端到了回廊上,然后跑去敲了敲笠原太太房间的门。作为岳母,在女婿家有一个独立房间,这很合理的嘛。
“进来。”笠原太太懒懒地应道。
藤原临也推门进屋。
这是一间八铺席大的西式房间,每个角落都透出少女气息。
目之所及的家具,都带着桃红色皱纹般的娇柔,墙纸、挂画、人偶等每一件饰物都蕴含女性特有的细腻,就连扶手椅上,都叠着厚敦敦的五颜六色的锈花靠背。
讲真的,如此充满女孩情调的空间,说是笠原明日香的还差不多。
“来帮我把这个戴上。”笠原太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梳妆台上的花瓶里,插满了黄色的菊花,告诉人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