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三人都还不想那么快休息,在时崎的提议下,便在将军澳的小道上闲逛。
淋湿的汽车前前后后横穿,行道树枯黄宽大的落叶,让雨打得贴在树干上,像娥扑打着翅膀。南斯张开着自己的外套,将蕾娜修女也裹了进来,替她挡下夜晚的寒风。
火灾过后的将军澳,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港口的方向,一艘卸空货物露出吃水线的货轮,仿佛被人遗弃似地飘浮不动。
货轮的白漆已经变得红锈斑驳,密密麻麻地沾满贝壳,犹如病人身上脓疮愈后的硬疤。时崎看着那货轮,叹了口气,说道:“真希望能快点渡过这段艰难的时间……”
“在时崎副官英明神武的领导下,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南斯恭维道。
副官小姐白了他一眼。
蕾娜修女躲在南斯的怀里,捂着嘴偷笑。
对于一个深深堕入情网的懵懂修女来说,一切的苦难,都不过是天主短暂的考验而已……她现在就已经过上了无比幸福的生活,这一点从她傻乎乎,痴呆呆的目光就可以看得出来。
雨渐渐小了。
三人的闲谈,也变得随意起来。
周着都笼罩着湿润的空气,屋檐下、树叶上,还挂着水珠。
路过一个深夜还在营业的酒吧,天花板很低、挤得满满的屋子,由于数不清的人体接触,墙体发黑。谩骂声、扰攘声,从里面涌出来。
时崎从门口走过去的时候,里边有人在喊:“嘿,小姐,来玩呀,多少钱都可以……”
南斯皱眉看过去。
副官小姐的气质,在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尤为突出,会被人用言语调戏不奇怪。他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看了里面一眼,喊道:“想死就再喊一遍。”
“嘿。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口气……”
说话的那醉汉从酒吧门口钻出来,身上带着股劣质杜松子酒味。
在将军澳住的人,都是些社会底层,每晚这個片区都有不少喝酒闹事的例子。南斯刚要出手,那醉汉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噗通一声倒在路边。
“找死啊!”
“你也不看看那是谁!”
“时崎小姐,是你能冒犯的吗……”
几声气势汹汹的呵斥中,一群人冲了出来,按着醉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个看着有些地位的壮汉跑到最前面来,满脸尊敬地和时崎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了,这货也不知道是混哪里的,我替您教训他。”
“别把人打成重伤就好。”时崎大度地说道。
“好的,我这就和他们说……”壮汉回头,冲着群殴的人喊了几句,又回过头来,那满脸横肉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时崎小姐,就冲着你为新横滨做的这一切,我把话放这了:谁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胡大宝过去不!”
那笑容真的很丑。
但那话,并不是开玩笑的。
将军澳这地方生活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吃的总是不够的、衣服总是有破洞的、房间里的暖气总是烧得不暖的,除了人造杜松子酒以外,没有东西是又便宜又多的。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人性可能都被磨的差不多了……但如果能碰到真心为他们做事的大人物,他们也是会死心塌地去敬重的。
小插曲结束后,南斯颇有些意兴阑珊地摇头叹气。
“有什么烦心事吗?”蕾娜修女贴心地问。
“有啊。”南斯苦恼地说。
时崎侧头看过来。
南斯也转头看她,狠狠地说道:“刚才那人真的太多管闲事了,浪费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时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