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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丧礼举办的相当顺利,县令一声令下,立刻汇集起许多人力物力。
请总管、设账房,寻来杠房、棺木,设下棚户,订了酒席,又在白货铺中买来纸人纸马。终于在宣天的锣鼓唢呐声中,千百人簇拥着送殡至一处风水宝地,将钟馗的骨灰下葬。
钟馗的庙宇也在建设之中,石井镇已将钟馗的牌位请入钟家祠堂中供奉。但是想要真正成为神明,却还是需要时间,需要“神迹”,需要钟馗发挥他捉鬼大神的效用。
许仙吁了一口气,算是完成了一桩承诺。只是钟馗依旧是音讯渺然,许仙常常驾云在这终南山中搜寻钟馗的下落,但这秦川绵延八百里,哪里寻的出钟馗的身影,反倒是见了不少山精鬼魅,心中就有了去意。
机杼声嗡嗡作响,丝线编织成细密的布匹。
女子卷起罗袖,玉腕不停,一梭声尽,紧接着便又是一梭响起,层叠往复形成一片嗡鸣。合着清晨时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鸣声,像是一首特别的曲调。
梭声戛然而止,女子向着窗外望去,窗外竹林幽幽,她却只是呆呆出神,轻叹一声,梭声才再次响起。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钟黎回眸微笑,“云姐姐,你醒了,今天真早啊!”
云嫣尚有几分睡眼惺忪,满头青丝瀑落而下,长过腰际。闻言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道:“大清早的就这么吵,怎么睡得着。”
“啊,对不起。”钟黎连忙站起身来。
云嫣把她重新按回座上,从身后搂住她的脖子,笑道:“帮我梳头就原谅你。”
“好。”钟黎脸色微红,为这样亲密的姿态感到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心中升起一些暖意。
她们相依相偎,面颊相贴。同样美丽的容颜,一个艳冶妩媚,一个清素雅致。
云嫣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用再织布了,那家伙很有钱的,如今又当了官,保你吃喝不愁。”露出自矜之色,显然是对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很有见地。
钟黎摇摇头道:“我已欠下许公子天大的恩情,又怎么能再用他的钱?”
云嫣拍拍她的脸颊,“无论是大恩还是银子,他都不在乎的,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钟黎毅然道:“可我在乎,我虽然是个女子,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云嫣打趣道:“你难道打算靠织布来报答他?”
钟黎道:“我织的布,连镇里布庄的老裁缝都说我织的好呢。”说到后面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我也只会做这个。”
曾经负担了家中大部分的开销,供钟馗考上了举人,这门令她也颇有些自豪的技艺,在这个时候却有些杯水车薪的味道。这份恩情且不说,但就许仙为钟馗的葬礼花销的那五千两银子,就不知要织多少布才能还上,一时之间有些惘然,但又立刻转为坚毅。
钟黎握拳道:“我曾在书上看过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故事,只要我不懈怠,早晚有一天能够报答这份恩情。”
云嫣哭笑不得,“你不是打算以身相许吗?”人都是人家的了,还用得着还钱吗?
钟黎虽已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骤然听云嫣提起这个词,还是不禁羞的脸色通红,呐呐的道:“我除了会洗衣做饭外,就只会纺纱织布。”
云嫣道:“你以为以身相许是做什么啊?”总感觉她的理解有些偏差。
钟黎红着脸,细声细气的道:“就……就是嫁人啊!”
“然后呢?”
“要听人家的话,要伺候人家。”
“再然后呢?”
“要拼命干活。”
“干活?”云嫣嘴角抽动,似乎有些理解钟黎的想法。但总某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