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甚么?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会因此而死——你根本不在乎。
于是就直接答应了此事。
当日,你便依着那洋道士的吩咐,给李文娟的尸体灌了一剂洋道士交给你的药,将她的手脚绑缚了起来,到了夜里,那洋道士领着‘乌鸦厉诡’过来了。
你早便见过这乌鸦厉诡的。
把李文娟的尸体卖了以后,那洋道士就如你所说的那般,从包裹着李文娟的麻布卷里取出了那点类银碎渣,将之打成了一个十字架,交给了你。
令你将十字架送到李文娟娘家,其父亲要不了多久就会病死,至于他许诺给你的五十亩良田、三百两银子,会以另一种形式给你。
他倒未有食言。
未过几日,城里的大财主周家派了个仆妇来找你,说是要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你只要娶了那女子,就能得五十亩良田,三百两银子……
那个女子,就是你如今的续弦。
如今,你只是将从前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你卖给大秦教的,不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好好的活人……”
黑暗中央的昏黄竖眼里,呈现出王焕趁着续弦妻子睡着,为之灌服药剂,继而将之手脚绑缚住的画面。
画面定格在此。
王焕浑身颤栗,他内心所有想法,过往所做种种丑恶,尽被六天鬼眼看穿!
那只昏黄的竖眼不断收缩,黑暗世界将王焕抛离在外!
天旋地转后,王焕已经重回现实世界里。
他环视着四周,蓦然间抬起头,正看到苏午垂头看着他,那只昏黄竖眼就镶嵌在苏午的眉心,冷冷地盯视着他!
苏午开口道:“你这一生,所行善事不多。
恶事却是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这时候,王焕像是意识到甚么一般,他双眼中流露强烈的悔恨,长嚎一声,打断了苏午的话:“都是赌博啊!
都是赌博——害了我!”
苏午摇了摇头,未再与王焕多言。
他覆淹此间的意能量包裹王焕周身,微微一动——催逼得王焕体内流窜的疫气诡韵更猛烈的爆发了起来!
如堕炼狱般的痛楚骤冲上王焕脑顶!
王焕眼耳口鼻之中淌出滚滚黑血!
一个个肿瘤在他面孔上、脖颈上疯狂滋长,层层叠叠!
他伸手去抓周身上的肿瘤,每抓一下,便有激烈的疼痛贯穿周身——
在这极致的痛楚里,他双眼上翻,两腿一蹬,就此毙命!
一具溃烂流脓、让人见之欲呕的烂尸倒在野树下。
阵阵冷风吹卷而来,扫去了空气里的腐败脓血气味。
李黑虎看着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王焕尸体,眼中恨恨之色尤未褪去:“只是叫他就这么病死,实在是便宜他了!
他做下这么多恶事,就该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粉身碎骨!”
“他已经死了。
莫非还能叫他活过来,再把你说的那些刑罚再受过一遍?”苏午摇了摇头,一点赤白火光从他指尖飘飞而去,落在王焕尸身上,轰地一下将这具尸身点燃。
熊熊火光就此而起。
苏午眼中火光跳跃着,低低地出声道:“那大秦教收来死尸意图做甚么?
那般类银物质,究竟有甚么作用?
还有,数十年前,那伙石匠到处建造长生牌坊这件事后,又有着怎样隐秘?”
说着话,苏午身周青蒙蒙雾气飘散。
白驹、黑傩二者从雾气里走出。
前者背着一捆一人高的麻布卷,其将麻布卷摆在地上,就地将之摊开。
黑傩手里捏着一张泥塑面具,将那长有双角、生有两对獠牙的漆黑恶鬼面具戴在了苏午面上,遮蔽住苏午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