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一站,那个位置正好堵死了钏宝儿拦路而逃的可能。
钏宝儿听着兄长越发冷的言语声,她瞥了眼排子车两侧的车轮。
骡车走了一路,车轮明明没有任何异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兄长当下连托词理由都不愿好好想一个了。
她叹了口气,未再多言,弯腰下了骡车。
转而便被兄嫂以及那黑脸汉子的‘簇拥’着,走进了这间不大的河神庙里。
推开庙门,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庙里燃着一堆柴禾,一个黄脸短须的汉子坐在篝火边,他四周散落着许多柴草。积着香灰的地面上,还有许多凌乱的脚印。
看起来,不久前就有人在这庙里扑腾过一阵。
黄脸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步入庙门的钏宝儿,棕褐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满意之色,他从钏宝儿身上移开目光,转而看了看跟在钏宝儿身后的那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顿时会意,返身回去奉上了庙门,插好了门栓。
“我骡子在外头还未栓呢,插门作甚?”金孝泉咕哝了一句,身子往后一撑,就欲将黑脸汉子挤开,去庙外头拴自己的骡马。
那黑脸汉子朝他一瞪眼,一亮手里的柴刀——
他缩了缩脖子,顿时有些不敢吭声。
其妻尹秀华抱着睡着的儿子,目光在庙里逡巡着,找了一块临近篝火的大石头,施施然坐下来,她在当下这般场面里,反而更加‘如鱼得水’。
尹秀华瞥了眼自己的丈夫,道:“天寒地冻的,这会子哪还会有人到这荒郊野外来?
骡子不会有事的,你先找地方坐下!
今下反倒该好生注意你这个妹子——她说不准能使点花招出来……”
黄脸汉子闻言,嘴里发出‘嗤’地一声,冷笑了起来:“花招?把花招留在床上,对付自己以后的客人罢!”
他抬眼看着对面的尹秀华,目光在其肥硕的胸膛上流连,又道:“只是送个‘马’而已,叫泉子自己来就是了,你怎么也抱着孩子跟过来了?”
“他以往给你们送‘马’,送‘猪’过来,往往都得在外头留宿一夜。
卖马卖猪的钱,一夜过后就少了一半——这怎么能行?
如今年辰越发不好,地里长不出庄稼,我们娘俩就靠这份钱过活呢,他在外头找个骚蹄子潇洒一夜,我们一家人就得好几天不见荤腥。
所以我这次就跟过来,当面点钱,当面拿钱。
免得再少了数!”尹秀华注意到黄脸汉子的目光,她没有丝毫不自在,反而更加挺起了胸膛,那张肥胖的面孔,在火光映照下,却显得妩媚了起来。
金孝泉坐在妻子身旁,见其与黄脸汉子眉来眼去,却讷讷不敢多言,只是低下了头去,眼神里藏着愤懑。
黄脸汉子听着尹秀华的话,摇头笑了起来:“他也就找个半掩门的暗娼、大草棚子里的野鸡快活快活而已,能花几个钱?
你说这话,是嫌我每次给他钱给得少了啊……
那以后你和他过来,我多给你拿一些。”
说着话,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将几串铜钱数出来,丢在自己前头的一块石板上。那几串铜钱在火焰映照下,反射出黄澄澄的光彩,叫人看得目眩神迷。
金孝泉默默数过那几串铜钱,眼里也放出了光,先前的愤懑早就消散一空。
“我早就不掺和这些行当了……”尹秀华目光却不在那几串铜钱上,而是落在对面黄脸汉子身上,她摇头拒绝着,声音却越发地软。
黄脸汉子朝她身后那道遮着布帘子的耳房努了努嘴:“待会儿去里头坐坐?”
尹秀华眼神犹疑。
金孝泉一听这话,一股血直往脑门上顶,整张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他仰起头,怒视着对面的黄脸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