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眼皮也没抬,大步流星往前走,似乎没认出那位蓬头垢面的女人。
牛大头咽了咽唾沫,连忙跟上沈梨的步伐。
或许他看走眼了,姑奶奶的娘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她跟着亲家公私奔了,绝不会如此巧合出现在南河。
绝对不会!!
“梨儿——”
身后传来蓬头垢面女人沙哑嘶竭的呼喊,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朝沈梨的方向伸着。
奈何沈梨身侧的牛大头正滔滔不绝,扩着大嗓门讲解牙刷售卖过程。
将那声沙哑的“梨儿”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臭婊子,离你娘个头!”龟公面目狰狞,抬脚踹向蓬头垢面的女人,周兰香(沈梨娘)。
这一脚踹得又狠又准,直接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周兰香惨叫一声,痛苦地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好后悔!
该死的陆老二,哄骗着她私奔,让她抛夫弃子。
还说陆沈两家是烂摊子,是脏污恶臭的沼泽,他们若继续留下来,只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这辈子,只会毁掉,永无出头之日。
她不想面对恶毒的婆婆,自私阴险的妯娌,瞎眼的丈夫,哑巴儿子,懦弱的闺女。
在陆老二(陆堰爹)的哄骗之下,她将女儿嫁给昏迷不醒的残废,让女儿接手陆家的烂摊子。
他们二人一身轻松,扛着包袱细软,自由自在的私奔了。
谁知……
刚到南河城,银子财物就被抢劫一空,黑心肝的陆老二将她卖到了妓院。
她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因为年龄大,伺候的都是脏污不堪的光棍汉、臭乞丐。
见周兰香发呆,老鸨子扭着肥臀凶神恶煞的走来,抬脚踩在她骨瘦如柴的手掌上。
钻心的疼痛令周兰香一阵阵惨叫,她越叫,老鸨子越兴奋。
“贱皮子,到了老娘这儿你他娘连个畜牲也不如,还敢反抗,老娘剥了你的贱皮,还不滚过去接客!”
周兰香被打的惨叫连连,泪眼婆娑的求饶:“妈妈饶了我吧,我身上长疙瘩疼的厉害,让我歇两天吧,求求您了。”
“我呸!”老鸨子面色狰狞可怖,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又不是要死了,不过是鱼口,老娘见多了,赶快将脸洗干净了接客,耽误了老娘生意,可仔细你的皮。”
老鸨子的青楼名叫暗香楼,是县城最大的红楼,年纪轻模样俊的夜晚挂牌子,灯红柳绿。
年纪大的白日挂牌,在后院另辟一座院子,负责接一些摊贩走卒,乞丐光棍汉,十文钱一次。
无论有钱人的场子还是没钱人的场子,全被暗香楼包圆了。
“求求你,妈妈,求求你了,刚刚那位卖牙刷的,是我闺女,求你喊住她,她定会出大量银子赎走我的,求妈妈行个方便,啊——”
话未说完,龟公仰起凳子砸了过去,周香兰满脸鲜血,模糊了视线。
她甚至来不及惨叫,便晕了过去。
老鸨子鄙夷的啐了口唾沫,“操你奶奶的腿,老娘当了20年老鸨,什么货色没见过,还有人自称公主,说皇帝是她老爹呢?还卖牙刷的是你闺女,我呸!那明明是个大头男人,若你闺女真在这,早就赎你了,还轮到你指着狐狸说獾,睁着眼说瞎话,呸你娘的!”
老鸨子操着一口南河口音,骂的十分难听。
她指挥着龟公,高声骂道:“一个个愣着跟要死了似的,赶快将人抬进去,客人还等着呢。”
龟公像拖死狗似的抓起周兰香的脚踝往后院拉。
这种年龄大,稍有姿色的妇女,只配住在后院马棚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