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迎回晋帝的作秀仅仅用了三天便宣告结束,汉军主力只行至寿阳就停下了脚,由中军大帐向全军告知晋帝已经被契丹人掠往北地,恢复晋室已是彻底无望。
听说刘知远还命人在寿阳城外筑起高台,亲自登台向北面再三拜礼。
不过郭信自然不肯相信刘知远多么留念石家……毕竟只有石家的天下亡了,刘家才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高层人物们为了权位费尽心思,到头来只是苦了自己这些奔波辗转的将士们。奉国军接到上头讨伐代州王晖的命令,很快就又要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代州在太原北面,向来是从草原南下河东的必经之地。在代州这样重要的位置上,理应该由心腹之人镇守,如今却突然反水投向契丹,还偏偏是刘知远称帝不过几天的关头。这让郭信很自然地想到,刘知远称帝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受到所有人拥戴。
不过郭信对这仗还是很有信心,因为上面只调了武节、奉国两军北上,就说明代州那里不算太大的威胁。他很快就认真对待起眼前的战事,这次已不再是像演习一般的出征,而是真的踏在了上阵的路上。
奉国军一转成了前军,自然也不能像前几天的行军那般悠闲,在上面的催促下不断加快行军的步子。等到郭信听从上面的号令,马不停蹄的经过太原府,到达阳曲时,统帅整个北面行营的史弘肇已经率着武节左厢的马军追了上来。
当晚,史弘肇就召集奉国军大小指挥使前去商议战事,郭信也跟着王进一同前去。史弘肇和郭威交好,自己也和史德珫交好,史弘肇相当于自己长辈,此时二人同在一军,郭信便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
郭信到时,帐内已经乌泱泱地站了一群武夫。王进拉着他在角落站定,没一会史弘肇就开始说话了。
“王晖那厮着实可恶!那厮蒙陛下恩惠在那代州镇守关要,谁知竟连条看门的家犬都不如!”史弘肇张嘴就骂,“陛下对这厮很是可恨,命我管这北面行营,带大伙去代州把王晖那厮脑袋砍下来,也让那些贼小都看看当狗忘主是啥下场!”
帐内的灯烛闪忽不定,让史弘肇的脸上也时阴时晴。
这时奉国军都指挥使,也是王进的上级解晖出众道:“这仗都使要怎么打,末将等但听差遣就是。”
于是帐内一众指挥使都大声抱拳道:“末将等但听差遣。”
“没啥说的,传令下去,尔等速速行军,三日后赶到城下,直接灭了那王晖!”
三天到代州不是正常行军的速度,帐中闻言顿时一片哗然,史弘肇对众将瞪着眼睛:“此战打早不打晚,得在契丹狗过来前灭了王晖,否则误了陛下大计,拿你们脑袋请罪没事,我史某可没脸去面见陛下!”
郭信在下面很快也理解了史弘肇的看法。要知道代州北面的云、朔、蔚在石敬瑭割地称儿开始就都是契丹地盘。因而汉军只能赶在契丹人前拿下代州,否则太原北面便会陷入无险可守的危险境地。幸运的是,眼下契丹主力大军都还跟着耶律主在南面,而北面的契丹得到消息调军支援王晖怎么也还需要些时日。
史弘肇接着大手一挥:“不能让狗厮跑了,明日我就率马军先去代州城围住那厮狗窝!”
解晖犹豫着道:“都使独率马军先行,是否太过轻率?若是王晖在野外设伏……”
不等他说完,史弘肇就指着解晖打断他的话:“你解晖是缩卵子的货不成?我史某可不是怂人,巴不得那厮冒出来跟咱野战,早点提了那厮狗头也省得大伙受那攻城的苦头。”
解晖被史弘肇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瞬间脸色变得通红,梗着脖子道:“既然都使已定了主意,末将听令就是。”
郭信听着摇头苦笑,这史弘肇和史德珫说话还真是一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