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心乱如麻,面对一屋子大臣窥探质疑的目光 ,瘫在床上恨不得昏死过去,但可惜慕云溪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他有要昏过去的迹象,就命御医灌药。
慕云溪漠然的看着景泰帝,他装死躲过这一劫,他偏不让,他得清醒着直面他犯过的罪,景泰帝半生警惕,肆意残害忠臣,不就是怕天下之人知晓他皇位来路不正,怕史书之下遗臭万年,那他偏要他亲眼看着自己虚伪的面具是如何被揭下的。
他得死不瞑目,他得含恨而终,怨怼而死才能对得起忠臣之士,无辜之人的牺牲。
当年季垣剿匪意外坠崖之事疑点重重,十年来一直未寻得季垣尸首,慕云溪亲身经历明光殿之事,自己不会傻到坐以待毙,所以他循着散播季垣剿匪坠崖而亡的源头,找到了当年景泰帝派去散播谣言的关键证人。
景泰帝气喘吁吁,喉咙里卡着浓痰,死到临头了依旧嘴硬道:“朕没做过的事…何来人证!”
慕云溪冷笑,看向一旁跪在地上,低着头装死的秦阁老,“这要问问秦阁老了,这人证是有还是没有?”
秦阁老哆嗦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这这…这老臣如何得知啊!”
慕云溪不欲与他多言,朝殿外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沈怀砚揪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殿外进来,众目睽睽的朝慕云溪抛了个媚眼。
沈怀砚将手中的人甩开,自然的站到慕云溪身边,慕云溪见他袖口不知何时沾到了污渍,旁若无人的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干净。
看着二人这幅情意绵绵的画面,在场几位循规守旧的老大臣无不侧眼捂胸口。
听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沈怀砚心口甜蜜的眉眼微抬,唇角上扬,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面上简直春情荡漾,自然焕发光彩。
他朝几位气得想白眼的大臣抛了个矫揉造作的眼神,茶味浓浓道:“几位大人,难道是讨厌在下,怎么一看见我眼睛就这个样子?”
他甚至楚楚可怜的朝慕云溪投去一个急需认同的眼神。
慕云溪:“……”
方长与景泰帝一番对峙,无疑是将伤口撕开血淋淋的重新剖白,鲜血梗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出的痛,然而沈怀砚的出现,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烈火。
几位大臣皆是满脸写着,“是的,你真讨厌,但是我不敢说出来。”
“林大人上,你年纪大太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其中一位资历稍长的老大臣被其他人往前推了推,他恼怒咬牙切齿低声道:“我他娘只是老,又不是不怕死。”
但是已经被推出来也没得推脱了,慕云溪神情淡然的朝他看来,道:“林大人有何指教?”
老大臣虚张声势的挺起胸脯,道:“不指教…不指教,苗疆乃是我朝友邦,我等对沈少主皆是十分尊敬甚至愿意与之交好,不过此事涉及我朝皇室私事,沈少主在此似乎不太合适吧?”
此话说得十分在理,没有丝毫能让人找茬之处。
慕云溪顿了一下自然道:“内人不算外人。”
此言一出,直接惊倒在场一大片。
内人?慕云溪竟然称一个男子为内人!?
这对于男子无疑是羞辱之称,可惜沈怀砚并不觉得,他骄傲的挺起胸脯,大鸟依人的将下巴搁在慕云溪肩上,羞答答的朝老大臣道:“本少主知晓大人交好之意,改日必定到府上小酌一杯。”
老大臣皮笑肉不笑的应承着,心头苦哈哈的,腹诽道你何时来啊,让我家那逆子出府躲躲,我家一脉单传,可不能在此断了。
慕云溪抑制不住嘴角轻微扬了扬,轻启唇齿对沈怀砚道:“不许闹。”
沈怀砚笑得更欢了